第9章(第1页)
……这看着像是发烧的症状,但南哀时是魔物,是天生邪体。
魔物也会像凡人一样发烧吗?
竹瑶又去山林中采了药草,准备捣些药汁,再给魔尊的伤口敷上一些。重新回到茶棚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皱起鼻子。
……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在茶棚里待久了便习惯了那气味,走出茶棚、闻到新鲜空气后再回来,那感受便不同了。
竹瑶走到南哀时的身边。
他身体仍在发烫,且很脏,铁锈般的血腥味与昨夜残存的止血草苦味混杂在一起,那气味直冲鼻腔而来,刺鼻难闻。
竹瑶迟疑片刻,身后毛茸茸的猫尾无意识地拍着桌角。
她不知道魔尊什么时候会醒来,也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间小小的茶棚中待上多久。
为了她能够顺畅地呼吸……
总归魔尊还昏迷着,此处除了她之外并无他人,自己在他昏迷时都做了些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竹瑶眨眨眼,打定了主意。她双手合十,在魔尊面前上下晃了晃,小声说:“得罪了哦,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
南哀时是在逢魔时刻诞生的至邪。他诞生的时分被世人称为“人间哀时”,象征着他们有多么厌恶这个邪物的降临,为此哀叹不已。
而魔尊本人在听到这个说法之后,含笑着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
□□对南哀时而言只是一个躯壳。
即便这躯壳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只要不彻底死去,就算是缺了肢体,也能够自愈。
刚被囚在缚魔大阵的那些日子里,就曾有上仙想要削去南哀时的手足。
想要接近南哀时并不容易,因为他身上即便设了多重束缚,即便他一使用邪力便会承受莫大的痛苦,他也会将所见之人拉下水。
——他身上的伤大都是因此而来。
镇压魔尊的地方是不落峰的禁地,除了傀儡之外鲜少有人踏足。傀儡难以伤他,那上仙便请缨入阵。
结果是他灵府重伤受损,再也无法使用仙力,成了凡人;而魔尊失去了手脚,躺在血泊里。
那邪物天生至邪,偏偏生得一副少年模样,面若桃花。他侧脸浸在自己的血中,浑身上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微笑着问:“这真的值得吗?”
上仙捂着心口。
那是一位奇才,年纪轻轻便飞升为仙,自视甚高。本以为在这重重压制之下那魔物伤不了他,却落到这个下场。
他心中悔恨至极,却不愿在魔物面前显现出懦弱的一面。他收起长剑,强撑着正要开口,便见那魔物的手足断肢处黑雾萦绕。
魔物长出了新的手脚,笑容依旧,又问他:“这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