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页)
「王妃介意吗?其实旁人顶多非议一时,这京城里,永远有更稀奇的新鲜事惹人关注。何况臣少时顽劣,如今也有人议论臣跋扈,臣在旁反衬,外人一定觉得王妃不容易,岂不更显出王妃宽厚良善。」
非议和非议还不一样,寻常门户里的稀奇事,顶多被人当成谈资,茶馀饭后笑一笑,时候一长也就淡了。越棠认可他的话,人生苦短,自己过得快活些比较划算,可这样的非议若发生在储君身上,就是一场绵长的动荡。储君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个权力核心的符号,一点点破绽,便可被有心人作出无穷无尽的文章,到时候便不只是名声受牵连,而是实质性的伤害了。他拿武皇杨妃举例,可高宗与明皇都是大权在握的天子,东宫没有任性的资格。
段郁连声喊她,越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离题万里,想那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她勉强笑了笑,应和他,「有道理。」
段郁顺势来牵她的手,「王妃别不开心。。。。。。」然而她正好伸手去支窗户,机缘巧合地错开了。
段郁有些挫败,还要再贴近,她又「哎呀」了声,朝回廊上指了指,「我该喝药啦,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改日等我养好了,我请你出门去赏秋。」
果然女使端着膳盘进来,段郁不便再留,只好悻悻然告辞。有时候也困惑,不知道旁人谈情说爱是什么样,反正与他想像得略有不同。除了那一晚出乎意料的亲近,王妃待他,似乎和从前没两样。他呢,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杵在她眼里,想到她就心潮澎湃,四散着热气。
或许女郎与男人不一样吧,段郁挠了挠头,错眼瞥了眼花窗,忽见里外廊那头走来几个内侍,手上端着各式锦盒,正是去内院的方向。
他喊住一名眼熟的女使,「是内侍省遣来的人?」
女使是王妃从周家带来的亲信,摇头说:「是东宫。」
段郁一怔,「东宫常遣人来送东西?」
女使四下看了看,轻轻颔首,「近来每日都来,王妃婉言请殿下不必再送了,可东宫仍日日来人,只是不再叫见王妃,只将东西送到库房,放下便走。」
段郁停在原地,愣神了好半天。迟迟转过身去,一样的来时路,却忽觉有些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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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修养了十来日,腿脚重又利索起来。王府里憋了许久,天地间已然换了番颜色,她迫不及待想出去走走。
「段郁这两日倒没来。」她踱到廊庑下伸了个懒腰,天高云阔,明日一定也是个好天,「我想去琼山逛逛,明日若段郁得闲,我邀他同去。」
传信的人很快带回了答覆,「段将军说得闲,明日巳正在山门前等王妃。」
让他大马金刀立在王府门前太惹眼,山门汇合,确实更稳妥。于是便说定了,第二日早早起身,藕丝衫子柳花裙,扶一支玉钗,打扮完了很满意,轻盈里带点飘逸,不与秋光争色。轻车简从地出门,只带上双成并两个侍卫,悠然自得奔琼山而去。
到了山门上,挑帘下车,准备好了一抬头迎接段郁眼中的惊艳,结果门前空空,唯有两侧古木对起,高远又苍凉。
「说好是巳正吗?」她问双成。
双成用力点头,「没错呀,时辰正好,我们并没有来早。」
那就奇怪了,段郁可不是失信之人,若说好巳正相见,他多半巳时初就在山门前等她了。
「或许是有要紧事耽搁了。」越棠想了想,重又登车,「先等他一会儿,若还不来,我们自己玩。」
结果才坐下,便听见匆匆的脚步声,在车驾前停下,试探着喊了声王妃。
听声音不对,双成小心地将车帘掀开一线,眇起一目打量,「你是何人?」
那人翊卫打扮,叉手行了一礼,「将军在山中准备了一个惊喜,不便走开,便遣属下来为王妃领路。」
这倒是段郁的作风,不过越棠没有这么好糊弄,示意双成退后,自己从那细缝中打量。
「你是何人?本王妃不认识你,不会随你走的。」
「属下是段将军的亲信。「那人忙亮出鱼符,高举着凑到车帘前,「那日温泉宫闹刺客,段将军携亲信上山,属下便在其中,属下在汤池宫殿见过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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