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第1页)
难得能靠在一起说说话。
肇之远的手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把她没干的眼泪都抹了,冷不丁冒出一句:“丫头,你有家,一直都有。”
陆银桥如鲠在喉,眼泪收不住,硬是往回咽。
可惜二爷的正经人设撑不过三秒,他很快想起什么,又着急忙慌非要拉她起来:“赶紧喝粥,我特意做的。”
陆银桥也只能把脸擦干,认了命,去喝肇二爷所谓“亲自下厨”熬的海带粥。
那粥的温度刚好,她一口下去,竟然和发烧时梦里馋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下她忍不住了,飞快地全都喝光,后知后觉偷偷打量肇之远。这位爷今天明显刚忙完正事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有闲心进厨房,但这海带粥的配料和味道,都是远芳阿姨当年的做法,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记得,于是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
肇之远一只手喝粥不太方便,只能慢慢地一勺一勺抿。他不理她的疑问,嘲笑她狼吞虎咽的德行:“饿成这样还气我,我今天要是不来,你真打算和孟泽走?”
轮到陆银桥不说话了。
肇之远放下勺子,四处看看,两天时间而已,房子里却被收拾得格外整齐,这明显是孟泽那种有洁癖的人才能干出的事。
肇之远看得心烦,不想再琢磨,直接和她说:“这屋子看着别扭,你跟我回去住。”
两碗粥的工夫,时光不会倒流,逝者已矣,留下的伤口轻易就能伤筋动骨,人和人之间那点情分撑不过世事,最终还是要原形毕露。
陆银桥摇头:“我不会回去,说几次你才能明白……”
“银桥。”对面的人突如其来加重了口气,他习惯了丫头丫头地胡叫,所以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认真,“你必须和我走,当年的案子根本没那么简单,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按我说的做,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她被他说得一愣,等到反应过来,才知道他这是句警告,她的回答更干脆:“不用威胁我,我不怕报复,但如果谁敢牵扯到一禾,我跟他没完!”
肇之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他站在那儿看她,被她说得冷了脸色,倒真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发个烧真把脑子烧没了,我好心好意说的话,你怎么都不听是不是?”
她是铁打的犟脾气,让他时常想不通,这姑奶奶怎么就这么招人恨。
陆银桥眼看他生气了,下决心要把这一刀捅到底,否则以他们比邻而居的关系,彼此都要一直为难下去:“你说当年的案子不简单,可一切已经发生了。是我没看好登登,让陆兴平害了他。陆兴平罪有应得,可他的罪名把远芳阿姨逼垮了,让她承受不了崩溃自杀,我眼睁睁看着她没能救过来……所有的一切起因都在我,都是因为我利用你,是我想脱离陆兴平,才导致这一切,远芳阿姨离开我,就是我的报应!我们已经失去了最亲的人,就算为了他们也不能纠缠过去的事了。”她逼自己一口气说完,“肇之远,他们都走了,所以活下来的人就必须活出个人样来,我们不能这样没心没肺地耗着了。”
她的话说得痛快,对面的人静静听着。
平日里肇之远那双眼睛里总是带着笑,落花流水,情意满满,只是别论真假,就连他一开口也勾人,嬉笑谩骂,颠倒黑白,都是风流人的风流样,如今却被她几句话刮了个干净。
他回味着又重复了一遍:“活出个人样?”口气越发讽刺了,“你每次都有伤人的说法,怎么拦都拦不住。”
陆银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沉默着把桌上的粥碗推到了一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你听我一次,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肇之远摇头:“别再拿当年利用我的事找借口,你心里清楚,你是自愿嫁给我的。”
陆银桥有些意外,没想到刚才说的话被他听见了。她忽然脑子一动,闪过肇之远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跑出来的时候他没有阻拦,却卡着时间,等在孟泽唐突的时候进来打破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看她自食其果?她心里更乱了。
两个人隔着半张桌子的距离,肇之远伸手过来,轻轻碰她鼻翼的痣,那姿势暧昧又熟悉,可说的话已经听不出情意:“当年没人逼你嫁给我,同样,如今也没人能逼我离婚。”
陆银桥哭完又立刻能笑,她眼睛瞄着肇之远,活脱脱是个狐狸模样,一把刀害了他,也往她自己心里扎:“二爷,你还不明白?当年我卖给谁不是卖,与其去爬个老头子的床,不如就近爬你的……我当然是自愿的,那本来就是我的主意。”
比气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