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1页)
有点被吓到了,以至突然站起来,一双眼睛在黑影里直勾勾盯着姐姐看。
那眸子里隐隐透出些光,又不像是平日里的神色。
陆银桥猛地陷入黑暗里,一时有点看不清,第一反应就问她:“停电了?”
陆一禾很快反应过来是谁回来了,脸上有些担心,过来和她打手语,说自己到家就发现停电了,以前也没出过这种事,不知道电闸在什么地方。
陆银桥探头往外看,这一路上的街坊四邻家里都有电,对面的老林姐还在看那部经典版的《三国》,“滚滚长江东逝水”唱得浑厚雄壮,肯定不是集体停电。
她也开始琢磨电闸在什么地方,用手机照亮,上下楼找一圈,最终想明白了。他们家的水电最早是“半城金”东跨院的线路,虽然后来各自圈地分开,但智能电表要改造,办事部门来人,肯定要按规矩办事,政策上必须遵守一房一证,所以她们家的私搭乱建一直没有房产证,所谓的“家”,其实还是肇家的房产,再加上长期没人在,新电表应该还装在肇之远的院子里。
这下陆银桥连气都气不动了,她刚回到北新市一天,从早到晚,所有的事都和那个人有关。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日子,她已经凑合过了两年多,躲都躲到外地去了,可未来陆一禾还要上学,她们在北新市至少还有四年日子。陆一禾慢慢长大,正是青春期,是女孩最敏感缺乏安全感的时候,陆银桥绝不能让妹妹也这么过。
两个人过去的关系如鲠在喉,活活吞下去,又卡在心口,永远是根拔不出来的刺,只有掐断这一条路。
陆银桥很清楚,她必须离婚,离完就想办法搬走。
只是眼前的事还要解决。
姐妹两个都不记得手电筒收在什么地方,于是陆银桥打开门窗,借光上楼。她在二楼的卧室有个放杂物的柜子,靠在窗边。
她刚拉开抽屉,余光里忽然看见楼下闪过一道影子。
她今天出去和人闹了不愉快,后来一路上总觉得有人盯梢,心神不宁,以至多少留了个心眼,她赶紧探头出去看,又什么影子都没了。
家门旁边还是那棵槐树,遮天蔽日,非要歪着长。树还是树,墙也还是那片墙,一时片刻根本没人来往。
陆银桥马上喊陆一禾把门都关好,自己坐在床边定了一会儿神,又开始宽心,或许只是谁家的猫狗追出来……反正怎么想,她如今无所依倚,算得上是家破人亡,只剩下唯一的妹妹留在身边,还是个说不了话的小姑娘,更不可能有什么天大的仇人。
这年头,如果连她都能成为被跟踪的目标,那坏人的追求也太低了。
楼上的人半天没有动静,陆一禾就在厨房找到一截蜡烛,点亮之后上来看她。
陆银桥正在出神,墙壁上的幽暗烛火却忽然而至,一步一步,还跟着人影。这场面让她以为自己眼花,和她的神经一样揪着眼皮,一个劲地跳。
陆银桥嘴唇发颤,蓦然回头,只看见妹妹一脸疑惑地打量自己。她勉强笑笑,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安慰她说:“别着急,我歇一会儿再下楼找电闸,估计就是跳闸了。”
陆一禾点点头,替她去翻手电筒,把它递给姐姐方便走动,然后她就坐在陆银桥身边,看她的脚,问她怎么回事。
床上的人已经懒得提,只说是高跟鞋磨脚,今天太累了。
陆一禾年纪不大,但十分懂事,她知道姐姐这么辛苦是为了养活她上学,于是她把蜡烛放在桌上,回身拍拍床,示意陆银桥把腿伸开,她要给她按摩。
陆银桥被她逗笑,四仰八叉躺成一个“大”字,由着妹妹伺候。
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又觉得这样挺好,停电可真是人类文明的大倒退,什么都别想干,电脑、电视都别用,陆银桥被迫安安静静地挺尸,总算能够放松下来。
陆一禾凑在她身边,停下动作和她比画说:“孟老师今天送我回来,他以为你肯定在家,想来看看你。”
陆银桥闭上眼睛点头道:“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还有后半句话卡在嘴里,这一天的事接二连三,让她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没了,于是又扭头看着她问,“这两年……他还好吗?”
陆一禾松开她的腿坐在一边,表情有点为难,想了半天才回答她:“姐,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其实孟老师一直都在等你。”
陆银桥听见这话,心里弯弯绕绕堵得难受,刚点燃的初恋情结还没烧起来,对门公放的电视剧演得正欢,孔明先生义正词严,一句话砸在她脸上:“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听着听着开始笑,扣着床边生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