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第1页)
程珂心细,肇之远交代的事他都记得。他眼见陆银桥走远了,才低声说:“已经安排律师去查卷宗了,当年咱们尽最大努力争取过了,最终也是您想要的判决结果。陆兴平罪有应得,伏法都两年多了,怎么又翻出来……”
提起过去的事大家都不好受,平白无故不会有人轻易说出来。
他看看肇之远,对方倚着车门抓出一个打火机,一直没什么表示。
程珂顿了顿又说:“我下午接到二爷的电话,不太放心,去了一趟新美学院。银桥回来是因为学院里油画系的特招,我把名单和作品都找出来了,她妹妹确实通过了考试。学院每年有三个破格录取的名额,最低年龄要求就是十四岁,那小哑巴今年刚到年纪,挺有天赋的,考上也不是稀奇事。”
肇之远手里甩着打火机,却没拿烟,他听见程珂的话,好像还在出神,空空的一双眼,只瞄着那个“拆”字,半天没什么反应。
程珂脑子转了转,又补了一句:“二爷,我看了一圈,这几年银桥应该没和孟泽有什么特殊联系。”
这下肇之远好像听进去了,孟泽的名字就像回魂咒一样,听得他咬牙切齿,好歹忍下了。他微微皱眉,额前的头发落下来,他撩起来扫了一眼四周,做了个“嘘”的动作。
车旁背光,程珂看不出他脸上到底什么表情,只听他一字一句很是笃定:“不,那个案子肯定不对。我现在明白了,陆兴平是该死,但不可能有那么凑巧的事。”
现在明白,敢情过去那两年的脑子都没在?
程珂终于明白雷三为什么那么暴躁了,这位爷想一出是一出,实在气人,但他不是雷三,还是把吐槽给咽回去了。他发现二爷在琢磨事的时候还是习惯拿着打火机,那是好多年前套着金壳的小玩意儿,只差当场抽一根了,于是他打开车门,想给二爷找烟。
肇之远示意不用:“都戒好几个月了,别勾我的瘾啊。”
程珂表情都僵了,他早起听他说,还以为是句玩笑,这会儿看他确实没什么抽烟的意思,真有点不明白。他前天才开车送这位爷去医院复查,那时候的肇之远换石膏,半点苦受不起,闹着胳膊疼,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结果这才两天不到,戒得倒是快,还口口声声好几个月,骗鬼呢?
可惜肇之远认真的时间实在有限。
二爷一抬头,正好看见对面老王家的院墙,自家那只蠢猫就在墙上,正弓着背悄无声息地溜边走。
它的肚皮吃得比墙头还宽,这大晚上溜出来不知道是为了找哪只小野猫。
他冷不丁喊一嗓子:“招财!”
四下安静,没人的时候,十二条胡同儿俨然岁月悠长,一派静好,不见光的地方却藏着数不清的琐碎……肇二爷一声吼惊天动地,骤然之间,四下的黄鼠狼都炸了锅。
招财慌归慌,但它爬墙头的事已经不是头一回,显然对这场面十分熟悉。它的动作行云流水,头也不回地蹦下墙,撒丫子就往里边跑。
肇之远盯着它那坏样直磨牙,他把打火机顺手塞进兜里,抬腿就要追,还不忘示意程珂先走。
程珂有点无奈,探头往胡同儿里看,远远能看见陆银桥家那栋唯一的高层违建。对方人回去了,却迟迟没有亮灯,也不知道那不省心的姐妹俩干什么去了。
傻子都知道,陆银桥回来就为和二爷离婚,他们这婚当年就结得神不知鬼不觉,一段隐藏的关系名存实亡,耗得毫无意义。到如今,程珂更参悟不透这位爷一天到晚瞎忙活是为了什么,他想了又想,这事太超纲,他可劝不动。程珂不再多话,过去拿肇之远的车钥匙,看二爷径自要去抓猫回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奇心害死猫,道理程珂都懂,可他心里的纳闷没比猫好哪儿去……他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他:“都说了二爷胳膊不方便,您非要亲自去接人,人接回来就完了?”
肇之远对他自创的发型分外满意,此刻被风一吹煞是风骚好看,他一张脸高深莫测,小跑着去追招财,手里还不闲着,摇摇手指,没憋什么好屁:“哪能,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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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槐花树
陆银桥走回家就傻了眼,家里上下都没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孟泽说他已经把人送回来了,不知道陆一禾这么晚还会去什么地方,她心里一慌,打开门,却看见妹妹就坐在门后等自己。
陆银桥进去的时候,小姑娘坐在换鞋的矮凳上,头发梳成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