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第2页)
“是啊……是很冷。”
声音很小,小到她听不见。
“回去罢!”她生气了。
“你去睡吧,我住客房。”
他低沉的声音混杂着雨滴声,被埋葬在这晦黒的暗夜,却清晰无比的钻进她耳朵。
-
袁瑾?不再劝,走到屋里自己睡了。
她是大小姐脾气,受不了别人冷待。
进了屋子,随手拿张黑胶唱片,放进大喇叭留声机里,不久,那圆片开始慢悠悠的转。
掀了蜡烛吊顶灯,在床上睡去。
睡不着,也听不进去。
不知多久,门外有个黑影,看起来像他。
门夸大一声响,被他一手推开。
脚尖微微一缩,手指捏紧被角,心跳声回荡在她耳畔,两眼正正对上黑洞洞的天花板。
不敢动。
房间里传来他的脚步声,沉沉的,一深一浅,却不虚浮,踏在木地板上,发出窸窣的响声。
唱片停了?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他衣服摩擦的声音。
她想,是衣服吗?解扣子?
沉寂中的这点声音,格外明显,声音好像被无限放大,鼓得她耳膜来回动。
她不敢动,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唱片又响了。
里面的女人咿咿呀呀的,《牡丹亭》……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咱花神专掌惜玉怜香,竟来保护他,要他云雨十分欢性也。】
【单则是混阳蒸变,看他似虫儿般蠢动把风情扇。】
什么污秽戏?她抱怨,眼睛睁条缝。
红光,柔柔的戏,葳蕤的香,头顶一个高大又黑蒙蒙的身影……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暧昧不明。
猛地把眼睛合上,嗖的一声,拉高被子捂住眼睛,脑海里,对那戏里的想象挥之不去。
忽的,一阵脚步声,脚边的被子不知是不是被他动了一下,脚尖露出来一点。
光着脚,一个脚尖碰上他袖子,她心一紧,脚尖一缩,呼吸都滞顿,触感像一团火,烧得她脸通红,发烫。
随后这雕花大床好像一轻,一压,一起,她身体跟着晃一下,窗帘子好像被掀开了,他人好像跪上来了,又好像少了床被子。
哒——声音停了。
死寂一片。
在被子里听见他说,“别听这个。”
说完,人就走了,门夸大一声被关上。
诧异的起身,才发现他拿上被子就走了。
未来的日子,都不见他人。
---
就在他准备去砸骨卖髓的前几日,陈方正不再喝药了。
陈方正逼着陈小玉退了去英国的机票,在床上奄奄一息道“叫……叫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