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第1页）

也许是因为精神冲击与一直以来吃下的咒灵球的味道起了共鸣的缘故，比起上次五条悟在宿舍的那次来说，这次夏油杰的反应明显大得多。甚至于让原本只是想看好友出糗取笑的五条悟都忍不住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可想而知其严重程度。

等夏油杰吐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街边的路灯也一一亮了起来。

咒灵操使因为恶心呕吐而失去战斗力这件事已经被拍照留存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手机里。而作为被害人的夏油杰努力想要抗议过，却最终只能恹恹地捏着呕吐袋躺在临时落脚的客房里假装自己是具尸体。

“夏油君，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我没事的，佐藤夫人，只是需要休息一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多谢您的招待，悟没给您添麻烦吧？”

将路边的高中生带回家，并在此时拿着水送进房间的，正是不久前才和夏油杰聊过天的家庭主妇之一，佐藤太太。

面对夏油杰的问题，她思考了一下，委婉地说：“五条君……是个好孩子。”

即使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但再不耐烦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破坏行为，也能称得上是一句好孩子……吧？忽略掉他身边的那股靠近后仿佛就会原地去世的气场的话。

“就是！杰，你是不是想在偷偷说我坏话？”

佐藤太太将水杯放在客房的床头柜，就看见一道白影闪到床边开始控诉。她略微放松眉眼，少年人嘴硬心软的行为让她记忆里青涩的回忆涌上心头。

想当年她先生也是这样嘴上没个好话，但身体却诚实地背着她爬上山，就为了两人一起在视野最好的地方看烟花，可是现在……

“佐藤夫人？”

佐藤太太回过神，看见两位高中生都在看她，有些抱歉地回答：“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夏油君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个问题该我们问你吧？”说话的是五条悟，面容精致的高中生语调拖得老长：“你不是有事拜托我们，才把空房间拿出来给杰休息的吗？要老子说，有闲心弄这些弯弯绕绕的，还不如直接了当开口呢。”

“悟，我们现在还在人家家里呢。”杰叹了口气，接过话题：“就像悟说的，佐藤夫人是有什么事想拜托我们吗？别担心，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想解决这里出现的异常事件，您大可以直说。何况您还将我们留在家里招待，若是我们不做些什么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当夏油杰想要拉近一个人的距离感时，他温柔的声音、关心的语气、能让对方拥有主动权似的听起来平等的话语内容，以及笑起来收敛了攻击性的好容貌总是能让他在这方面获得不小的成果。

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位五条悟做对比的情况下，效果加倍。

在夏油杰的劝说下，佐藤太太在犹豫之后，终于还是慢慢吐露出实情。

佐藤太太和她先生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相识时间自是不用说，两人结婚也有好几年了。可惜佐藤太太身体不太好，在婚后只怀上过一次孩子，而那个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也因为身体太弱，最终没能留下来。

佐藤先生心疼自己夫人，便和她说自己不要孩子，只求两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就好。

“这个月，他突然和我说，小健回来了。”

佐藤太太说的“小健”正是当年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孩子。

“你们能想象吗？他在半夜就那样坐在客厅里，也不开灯，说小健现在在和他撒娇，他腾不开手！”

手指不安分的相互纠缠搅动，彰显出佐藤太太因为回忆而显得不安的情绪。

夏油杰用眼神制止了嫌对方太啰嗦的想要发话的五条悟，将手里装着水的水杯——虽然那原本是给他的——递给了佐藤太太。

“然后呢？”他轻声引导着：“您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了……”佐藤太太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看见了小健。”她说，“我看见小健在我先生的怀里撒娇，然后他的皮……他的皮掉了。他说爸爸我好疼好饿。那些肉会自己动，我知道小健在看我，那些肉在看我……小健？那是什么？我先生说我们的儿子是神明。对，神明，我先生抱着神明。神明说祂饿，于是我先生把自己的手给神明吃了。我先生的手也会动……会动？手会自己动很正常？这是正常的，对啊，都很正常，我可能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