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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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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不多,仅两处,一处在别院的假山石后,昨日你们已见过;一处在琉璃巷琳琅铺后院,掩映在一株柳……。”

“寺卿大人是不是很喜欢去菜铺购置果蔬?”魏横江蓦地出声打断李德豫的陈词。

“唔?”没来由的一句发问,让李德豫摸不着头脑。

“不然怎这般喜欢讨价还价?密道若仅有两个入口,牵涉皆身材矮小异于常人者,那大动干戈修这密道,是为了造什么小人国会晤所吗?”魏横江面色沉了下去,显然耐心所剩无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高于顶一辈子的李德豫,一朝沦为阶下囚,也只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谦卑地讨好道:“大人莫怒,这是我们陇川的乡野粗话,小地方信命,买卖人多,兴入不兴出,是以统叫入,实际上,确然,密道还有一处出口,也正是要紧之处,辟在红香阁。”

又是红香阁?

看来,能做大为上京数一数二的销金窟,身骨后没两把刷子是不行的。

“什么人出入。”

“自然是世家高门养出的达官贵人们,”李德豫面上浮现一丝鄙夷,“家里金堆玉砌笏满床,含着金汤匙,生下来就有官做,心肝肉儿地捧着长大,闲下来可不就呼朋引伴,狎妓冶游。年岁长了,又想寻些一掷千金的乐趣,大承律不允官宦平民涉赌,但人心往往是你越禁什么,越想越禁尝试一下,我这密道中小小的赌场不过是顺水推舟,应运而生罢了。诸位大人真想整治,也该寻寻这些欲念的源头,一并端了才是。”

承朝宇文氏,龙兴于太原,问鼎天下征战十余年间,同雄踞江南的合州曹氏大大小小厮杀不下百余回,曹氏霸着江南鱼米乡、富饶地,供养兵甲粮草的财力自是异常丰厚,其中首屈一指的当为富甲天下的巨富娄安。

这娄安就是开赌坊起家,从赌铺到后来俨然成为半个赌城的合州城,前前后后数年间,拢下了原独孤王朝十之六七的钱财,加之私设镇抚司,刺探情报,监视天下,一时间人人自危,言之色变,俨然成为一害。

是以,合州曹氏身陨族灭,天下一统后,高祖皇帝深恶私设赌坊乃至民间私置侦缉之贻害无穷,下令当众焚毁一应赌具,禁止一切形式的赌局,列入承律,查捕严惩不贷,轻则流徙,重则抄家问斩,至此,祸害江南数十年的赌坊赌戏,方逐渐销声匿迹。

不曾想,在风平浪静近一百余年后,它们又妄想在大承朝卷土重来。

魏横江冷笑一声,“寺卿大人的胃口果然不小。说吧,常客都有那些人?”

李德豫低着头嗫嚅着:“说来难为人信,我从未见过这些赌客。”

魏横江面上不见波澜,也不生气,“那咱们换个说法吧,你们李府,在这场赌局中,扮演何种角色?”

“出人出力出场地。陇川闭塞,苦出身的艺人遍布大承十道,老朽是寒族出身,族人不发达者众,从中寻些擅杂耍,能缩骨越洞、口风严实的杂耍伎人,不难。”

“他们在密道赌坊内做杖台人?”魏横江追问。

“是。也做些端茶送水的杂事。”

“缩骨功几年习得?”

“一要天生矮小,二要骨骼柔韧,三要一日不缀勤习五年,方可初得。”

魏横江起身,双手虚虚抱胸,在室中踱步。“啧啧,好精打细算的买卖,密道赌坊进人和销赃的门,都极狭,只供特训之人进入,从根本上杜绝了鱼目混珠,外人混杂其间的可能。惟一的不可控之门,怕就是红香阁了吧?不过红香阁怕什么,嫖客那么多,即使官府抓捕,随便混入哪个姑娘的香闺,如鱼摇尾入海,查无可查。”

“大人见微知著。老朽万分佩服。”

无视李德豫的谄媚之辞。魏横江一壁翻阅案卷,一壁示意他继续吐话。

“这些奴仆是你李府派遣,何愁不知内里乾坤。”

李德豫苦笑,“他们大字不识,来的赌客谨慎,从不用真名,单凭一张口一双眼,也指认不出什么。”

似乎想起什么,李德豫补充道。

“时日久了,坊主慢慢放松了对他们的管辖,他们也得空在赌室周遭走过几回,四周皆石壁,只有一条路,曲曲折折,回环往复,正是通往红香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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