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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紧紧攥着宋清和的手,像是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宋清和的心也像是被攥紧了,那双手如此冰冷,不知外婆为了寻她,冒着风雪赶了多远的路。

庵庐门前的这番动静自然引得不少人注意,几个婶子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卫杉皱眉道:“姨母,如今姀丫头也找到了,军营里人多眼杂,天色晚了山路也难走,咱们还是尽快回城吧!”

宋清和放心不下陈潜的伤,她自然是要随他们一起走的。陈潜边收拾行李边想,她爹娶的续弦容不下她,躲是躲不开的,那便不躲了,进京去当面锣对面鼓地讨个说法好了!

袁知晏一言不发地进了庵庐,紧蹙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事:“年关将至,我等不日也要回京述职,进京后陈家人要是刁难你,你尽管来寻我。卫国公府闲房众多,管家都会安排妥当,定不会叫你无处可去。”

“此事乃陈家私事,袁副指挥的心意小女子心领了。”

袁知晏一把按住陈潜的包袱,低头问她:“你以为我是在同你客套?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在下还是懂的,当年若不是……”

“袁副指挥。”陈潜止住了他的话头,“往事种种不必再提,这几日多亏了您看顾,就算是天大的恩情如今也该还完了!”

袁知晏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喉间一哽:“那作为朋友呢?”

陈潜沉默地低下了头,袁知晏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失落。

“清和说你这石膏拆下后还要做康复训练才可慢慢行走,轮椅方便日常移动,回京后我打一把给你,你不要推辞。”

“小女子孑然一身,无以为报。”

“怎么无以为报?”袁知晏别扭地指了指包袱上放着的灰兔绒手衣,“那个,给我也织一双。”

陈潜面露尴尬:“这、这恐怕于礼不合……”

“我早就没有家人了,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这些,若姑娘仍是不愿,就去铺子里随便买一双打发了我,权当是抵了送轮椅的人情吧。”

陈潜知道他是在胡说,国公府上要什么样的绣娘没有?可看他耷拉着脑袋,小狗一般委屈巴巴的样子,她又不禁哑然失笑,柔和的笑声里,他的耳根儿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中军大帐内,遂心和白鹭在里间收拾衣裳,宋清和托着下巴坐在圈椅上,看陆淮岳将东西一样样收入笥箧。他絮絮地叮嘱着,却不令人厌烦,那声音温润低沉,像是山涧里响起的古刹晨钟,听得人心神俱定。

“雪天寒凉,把这狼皮褥子盖在腿上,免得赶路着了凉气。”

“这盒羊头签带给宋老夫人,她老人家好这一口,但切记不可多食。”

宋清和伸着脖子往里面瞧:“有没有给我的?”

“当然有。”陆淮岳无奈地笑笑,从腰间摘下一柄玉嵌蓝宝石短匕,“这匕首留与你防身,时刻护好自己。”

那宝石手感温润,阳光一照,熠熠生辉,宋清和欢喜地握在手里。

纪峥将箱笼和笥箧搬上马车,两人也跟着出了大帐。碧空如洗,风扬起帐顶的积雪,宋清和站在他对面,眼角眉梢带着笑,似乎连那颗红痣都染上了笑意。

“此地一别,再见就是京城了,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陆淮岳凝眸望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良久,抬手拂去了她发丝间的一星碎雪。

“就此别过,把我忘了。”

宋清和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清和,把我忘了。”

四目相对,彼此都错不开眼睛。她原以为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甚至更特殊一些……可此刻他眼里的疏离做不得假,宋清和定定地看了许久,最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卫昭将众人扶上马车,又深深地看了陆淮岳一眼。

马车将要驶出大营时却出了岔子,独眼儿从车厢里一跃而下,在营门前的空地上坐了下来,任凭宋清和怎么唤它都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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