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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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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袁知晏站起身,朝她躬身行礼,“在下多谢陈姑娘出手相助!若非姑娘此番善举,当年就无法将先慈尽快安葬了。”

“举手之劳,袁副指挥不必客气。”陈潜连连摆手,声音也软了下来,她轻声问道,“伯母的坟茔还在那两棵松树下吗,如今应当迁走了吧?”

“迁走了,”这回轮到袁知晏一脸惊愕了,他失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当年父亲迎娶新妇,家中容不下我,我在京城待了半年便回肃州了,临走前去纸马铺买了些纸钱想着回老家祭拜母亲。”

说着,陈潜的脸颊和眼睛渐渐红成一片:“途中在京郊的凉棚歇脚,听脚店伙计闲话间提起那处孤坟,想到亡母亦是这般孤寂地葬在乡下,心中倍感伤怀,就去坟前烧了几刀纸……”

袁知晏说不出话来,他身体摇摇欲坠,胸口酸胀难言,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咙里。

当他以为自己要坠入深渊之时,有人伸出一只手将他拉起。

后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只手又为他轻轻拭去了眼泪。

地牢内,陆淮岳和宋清和正一南一北分开审讯。

漫天的雪片被风暴卷起,簌簌地拍打着坚硬的青砖墙,雪花撞得粉碎,砖墙纹丝不动。沿着狭窄的甬道往北行至最深处,是黑山大营的刑房,若是将脚步放得重些,空落落的回声就会荡出很远。

甬道两侧幽幽地亮着数盏油灯,有人经过时烛火便跟着闪烁,将人影照得忽大忽小,寒风一吹,门口的灯灭了两盏。

这几日,牢房内愈发冰冷难挨。囚犯们铺在身下的干草结了白霜,就连被面上都冻了一层冰,每日醒来身边都贴着许多只小眼耗子,更有甚者浑身被耗子啃得出血,他们也不觉得痛,因为身体早就被冻得麻木了。

刑房内倒是暖和,中央燃烧着巨大的火盆,只不过被热气这么一烘,霉味、血腥味以及其他古怪的味道就冒了出来。

老八被反手捆在铁架上,紫红的脸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可怖。

“别装了,姓陆的王八羔子,你就是披着人皮的豺狼恶魔!”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亲手杀了你哥!怪不得连你亲娘都怕你恨你!”

“哈哈哈,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被骨肉血亲厌弃的滋味如何啊?”

纪峥大怒,长鞭裹挟着哨音啪地一声抽上去,老八的嘴顿时被豁开一道口子!

“呵呸!”老八恶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贱人!腌臜的大乾猪!猪就该待在猪圈里,大乾的土地迟早是我们羌人的!”

陆淮岳神情晦暗难明,他修长的手指一抛一接地把玩着木盒,半边侧脸隐没在黑暗里。

“你不是羌人,你们是西戎人。”

老八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他佯装愤怒大喝道:“放狗屁!西戎人怎么配和我们伟大的羌王相比!”

“羌王?”陆淮岳玩味地低笑一声,“家主知道你们对羌王如此忠心吗?”

当啷一声,木盒子被扔到老八脚下,盒内的匕首也跟着掉了出来,老八低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他们完了!

那是瘦猴的匕首,在这之前他们还寄希望于他和大哥能传信出去,让契苾冒等人前来搭救。可如今全军覆没,也就意味着他们这颗棋算是彻底废了,心中最后那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老八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双目赤红。

“是又如何!老子可做不出弑兄这等贼勾当,不管是什么人,都比你们这些泥猪癞狗强!来啊,有本事就取了老子的头!”

任由他破口大骂,陆淮岳的声音依旧平静,冷漠得不露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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