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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正妃(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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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荣国府这据说“衔玉而生”的哥儿之嫡姐乃是他和王妃中意的儿媳人选之一,北静王越发要细问昨日荣国府情况。

光禄寺少卿杨德礼之女曾和荣国府亲家王家议亲,但因打听得王家二房老爷太太着实不堪,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便婉拒了婚事。

谁知月初消息传来,金陵王家不但郑二夫人去了,连王二老爷也跟着走了。王家仁三爷不堪的父母双双身亡,从此便只是直隶总督王子胜亲侄。若谁家姑娘与王仁结亲,上便再无亲公婆胡闹为难。

杨德礼因此有些后悔,其夫人却劝道:“拒了都拒了,这会子后悔什么用?再说了,其实也没甚好可惜的,你当高门大户的儿媳妇是那么好当?上头一层伯娘,虽然不是亲婆婆,也和亲婆婆差不多了,中有两个嫂子都是正三品大员家的嫡女,下面两个小姑子都千伶百俐,一个已经许给荣国府长房长子,另一个还不知前程如何。咱们姑娘从小娇生惯养,若让她奉承了这个奉承那个,你舍得我还舍不得!你没见温夫人从前一病二三年,荣国府贾将军夫人也病了四五年,人都险些儿没了?郑二太太也才三十五就撒了手,咱们姑娘就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完了。”

听完夫人说的这话,杨德礼便是再可惜也不可惜了。但因有过这么一桩事儿,杨德礼难免对贾王几家的事多几分关注。因此昨儿荣国府抓周的事儿他尽知,听见北静王问,他立时说了个清楚明白。

北静王在光禄寺听了一肚子荣国府事,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乘车回府,心中想了一路。

回到王府,北静王打发了徐侧妃派来请他一起往花园里赏莲的丫头,带了人往王妃正殿来。

听得北静王来了,北静王妃扎挣着要从床上起身,北静王忙道:“免礼免礼,王妃好好躺着,别着了风。”

北静王妃被嬷嬷丫头们搀着慢慢坐起来靠在身后枕上,道:“我这里不大用冰,委屈王爷了。”

北静王叹道:“你我之间,何须说这等话。难不成就因为怕热,我就放你在这儿不管不看的?”

北静王妃感动一笑,忙着使人给北静王端茶上点心等,北静王道:“王妃不用操心,我要什么自使唤他们就罢。”

擦手擦脸喝水一套下来,北静王妃的心腹嬷嬷又忙着使唤人给北静王上了冰镇酸奶,北静王吃下肚一碗,方觉得身上舒爽,便和北静王妃道:“王妃如今病还未好,明儿就告病,别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北静王妃笑道:“知道王爷是关怀我,可溶儿婚事未定,我总想着多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让娘娘知道我的孝心,往后求娘娘赐婚也顺当些。”

北静王见短短几句话,王妃便面红气喘,大有支撑不住之态,便是这样明日还要入宫,深感王妃对儿子慈母之心,心下感动,道:“王妃不必如此。大不了我去求圣上赐婚。左右就是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要先回复圣上的。”

既已说到水溶婚事,又听得了荣国府事,北静王沉吟一会儿,终于开口道:“王妃可听说了昨日荣国府二房那贾宝玉抓周的事?”

北静王妃知道计成,心里高兴,不免咳嗽了两声,引得身旁服侍的人忙捶背打扇,北静王见状也来至王妃床边坐着,握住她的手。

咳嗽完略喝口茶,缓了几口气,北静王妃笑道:“听说了,那贾宝玉抓了盒胭脂?还听得贾主事发了大火。若不是贾宝玉养在史太君身边,怕他气起来连一岁孩子都打了。”

北静王点头,问道:“王妃觉得荣国府这是做戏还是?”

北静王妃琢磨一会儿,摇头笑道:“不管是做戏还是真的,总归这回完了事儿,他家又更稳了是真的。看来荣国公虽没了几年,贾家倒还有聪明人在。”

北静王又问:“我记得王妃最是中意荣国府二房姑娘?”

北静王妃笑道:“我确实是中意那姑娘,生得又好,一看就有福相,言行举止端庄大方。可王爷不喜,我一想也是,天下多少好姑娘咱们溶儿求不得?因此我心里也就罢了。”

“王爷是一家之主,咱们的儿媳妇,终究还是要选个王爷看中的才好。”北静王妃双手覆住北静王的手,“我都听王爷的。”

看王妃说完又咳嗽起来,神态柔弱不胜,北静王忙扶着王妃躺在枕上,叹道:“终究儿媳妇进了门要侍奉王妃,还是王妃心仪最紧要。”

北静王妃泪眼盈盈:“妾身不要紧,妾身只担心时日无多,不能亲眼看着溶儿成婚生子。”

和王妃十来年夫妻,纵有姬妾,北静王见了王妃这样,怎能不动容?他便道:“王妃万万别说这等话!本王还要和王妃白头偕老,王妃可不能丢下本王!”

“是妾身的身子不争气……”说着,北静王妃又咳嗽起来。

想起御医上回给北静王妃诊过脉,云王妃好好将养着,还能有年寿命,北静王再见北静王妃咳嗽得满面潮红,双目沁泪,心便更软了些,跺足叹道:“王妃莫要担心,那贾家姑娘正好比溶儿大上两岁,今年已经十四,再有一二年,就好安排他们大婚了。”

北静王紧紧握住北静王妃的手,承诺道:“本王定会让王妃看到溶儿娶亲生子!”

北静王妃泪眼看向北静王:“妾不愿因自身让王爷勉强。”

北静王道:“有何勉强?说来看了这二年,各家都看下来,竟只有贾家姑娘最合适。贾王几家一心跟着圣上,不论哪家……他家都会安稳。咱家五代王爵还有两代,不是最求个安稳?本来我怕他家出了个‘衔玉而生’的男子,再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谁知这一年了,半点儿风浪也没掀起。王妃又中意贾家姑娘,她和溶儿正是再合适不过!王妃等着,本王这就入宫去求皇上圣旨赐婚!”

北静王妃拽住北静王的手:“王爷,正当中午,大热的天儿……”

北静王按住王妃,道:“早些请圣上下了旨,王妃便别再发愁溶儿婚事了,专心养病,早日好了,本王也好安心。”

急匆匆换了衣冠入宫请见,因正是六月的第一日,朝事繁忙,北静王直在偏殿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圣上传唤。

圣上年已五十有六,按理头发胡子很该掺杂着些白色。但太子等正值壮年,圣上看着正当年的儿子们,再看自家日渐年迈体弱,怎肯服老?

因此近些年来,圣上身边专有几个能人给圣上染发染须,染得黑亮又不看着就假。圣上在镜中见了自己须发皆黑,去岁秋猎又亲手猎得黑熊,越发觉得他寿数还长得很。人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自然露出自信,是以五十六岁的老皇帝这几年竟真有越活越年轻之态。

反观跪在地下的北静王,年纪虽说才三十出头,可他有些先天不足之症,素来有些体虚气弱,大暑热的天儿乘车进宫,又在偏殿干等了两个时辰,看上去身子竟还不如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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