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第1页）

莉莉丝是饿昏头了，不是把脑子饿没了，恨恨咬住她脸颊上的软肉，环住她的后脑，闷闷不乐道。“我又不傻，告诉你，我对你就没利用价值了，你才不会管我呢。”还能思考，说明也没多饿。哪儿有她说得那么动听。沈曦照按住她的脸颊，指节抵住她的唇，将她的脸毫不留情推开，不让她继续亲下去：“你饿，关我什么事？”命盘此刻震动的频率，与之前面对江思雨时完全一致。可那时，江思雨已经成熟了。如今它的表现，代表莉莉丝也已经成熟了？系统排不上用场，但沈曦照还能打开后台，观察数据，几个任务目标的亲密值，都停留在80左右，再无动静。从江思雨身上，她便明白，魅魔的成熟与亲密值无关，如今莉莉丝的成熟，再度验证了这一说法。成熟的标志到底是什么？莉莉丝委屈茫然地看着她，腿半跪在她大腿上，亲吻她的手指，如饥似渴地蹭着她的肌肤。不依不饶扒住她的手臂，死命缠上来，深深嗅闻她的脖领。“我好饿，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味道，梦里都是你的滋味。”“我已经饿到头脑发昏，馋得一直拼命想找到你。你好香啊，好香，你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像情蛊一样，翻天覆地地搅动我的思绪，让我没办法思考，恨不得把脑子里的你挖出来。”可她牵肠挂肚的人，冷冷淡淡，全然无法共情她的迫切。手臂撑住她的脸颊，将她推开，死活不让她碰。冰冷无情，冷漠残忍。莉莉丝很委屈，很难过，迫不及待要对她倾诉衷肠，将积攒多日的苦楚，一股脑对她道出。好换来眼前这个无情的女人，能对她产生出一点点怜悯心。“清音能感受到的，我当然也能感受到。她对你的渴求和在意，我也有。”她饿得心发慌，吞吃她的唇根本不够，看她冷淡的眼神不够。吃下灼热的泪，暖流顺着食道滚进小腹，不够，远远不够。想要她燃烧起来，被自己点燃，让两人一同在烈火里翻滚，直至穷途末路。她像是个无底洞，只想要更多，拼命索取她的一切。她的情绪不断攀升，被对方一点微不足道的回应彻底点燃。“我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想你，可你早就把我抛之脑后了。你身边那么多人，全都是人，好的坏的，人还是魔，你的世界那么大，你有那么多爱，满到溢出来，从来不缺我一个。”莉莉丝越说越委屈，指控愈发激烈，泪水却泛滥不止，情绪逐渐失控，她扒着沈曦照的肩膀，低头，泄愤般对她的脖子用力咬下去。可能力道太重了，很疼，沈曦照手臂用力，拢在她腰间的手无声收紧。莉莉丝禁不住闷哼一声，咬的力道稍微收了收。但仍觉难过，仍然不够，鼻尖嗅着她脖颈血管的香甜，汩汩流动的血液，氤氲出令她神魂颠倒的甜香。莉莉丝顺着香味流窜的轨迹，哀怨地咬出一条条瑰丽的绯红，从上到下，毫无遗漏，留下一排明晃晃的暧昧印记，像在报复她的粗鲁。沈曦照浅浅吐了口气，湿润眼眸望过来，荡漾的水波含着嗔怨，“疼，轻点。”似真似假的抱怨，温声软语，柔情似水，莉莉丝还没生出两分感动，就被她一盆冷水泼下来，满腔欢喜就此冻结。她捏了捏她的脸：“回答我的问题。”美人柔声倾吐出淬毒的汁液，犹如有毒的食人花，明知靠近就会受伤，却被蛊惑，着了魔般，明知自己遍体鳞伤，仍为之神魂颠倒。莉莉丝喘了口气，按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搭在她肩上。眼前就是雪白光洁的脖颈，莹润动人，像快被炙烤化了的雪。莉莉丝张口含住，雪微微一颤，热意不断升腾，莉莉丝好像也在融化。她在纠结，在犹豫，被逼问到眼眶湿红，委屈地抽抽搭搭。“你怎么可以这样。”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串接一串滚落在沈曦照肩颈上。沈曦照没再追问，不给她压力，耐心擦拭她的泪，轻柔亲吻她，安抚她的情绪。良久，莉莉丝小声吸了口气，含含糊糊吐出一个名字。夜已经降临。屋内昏暗，朦胧夜色遮蔽视线，莉莉丝的眼睛近在咫尺，散发着幽幽微光，光线被泪水折射，显得无辜而可怜。她被沈曦照短暂安抚住，对饱腹感的迫切暂时少了些，喉咙滚动，趴在她肩头不住喘气。“梦魇快撑不住了，你还没找到答案，今晚必须再去一趟梦境。”是要去的。系统无用，可沈曦照的任务还得继续。莉莉丝隔着窗柩透进来的微弱烛火，小心翼翼看她：“你要去吗？”沈曦照脖颈、脸颊上，仍带着绯红的细密咬痕，一片烈烈灼红，在白皙皮肤上如盛放的玫瑰。莉莉丝饿得紧，连亲带咬，力道收拢不住，细细密密一路啃咬下去。这家伙眼眸含泪，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口上动作却毫不留情，没见她少啃半口。像一头单纯直率的小动物，只凭借本能行事。此刻冷静下来，莉莉丝瞧着这番狼藉，自己也有点愧疚，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被怎么逼问折磨。她默不作声用指节蹭了蹭伤口，红肿发烫，热意撩人。沈曦照被痛惊醒，从窗外收回视线，颔首：“要去。”莉莉丝从她身上起来，懒洋洋倚住她的身体，歪头看她：“你不怕我骗你啊？梦魇也是我族人，我们联手将你杀掉，你可就”沈曦照淡淡微笑，扫了眼房门，不疾不徐道：“那你就给我陪葬吧。”整栋客栈都是她的人，莉莉丝想进就进，进来了，想出，可没那么容易。她一起身，莉莉丝又蹭了过来，环住她的肩膀，搂得很紧，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沈曦照被迫低头，看到她狡黠漂亮的眼眸，闪闪发亮，像一只正在恶作剧的猫。她下意识扶住她的腰，唇上一痛，莉莉丝灵活撬开她的牙关，湿热的软舌钻进来。抵住一个光滑圆润、带着药味的药丸，送入沈曦照口中。药丸入口即化，黏糊糊顺喉流下，莉莉丝以这种方式喂药，自己难免尝到一些，她不傻，这家伙向来惜命，不至于将自己一起毒死。“让你睡个好觉。”莉莉丝心情甚好，环在沈曦照腰间的尾巴，紧紧缠缚住她，犹如一条坚硬的链子。沈曦照望着她的眼眸，莉莉丝轻松欢快，没有半点心虚。她分辨出药丸成分，确实只是普通的安眠丸，这才安然咽下。即使她做出承诺，莉莉丝仍不安心。一定要用这种形式，确保她必须参与梦境。这场梦里到底有什么？最后一场梦，她能得到什么答案？药效来得很快，沈曦照本来还想问些问题，意识很快昏沉。思绪在光明与黑暗间游走，身体不断变重，仿佛被水浸湿的海绵，逐渐濒临极限。她本能扶住桌子，手用力到发白，仍感觉重俞千斤，支撑不住身体。对身体的控制力在飞速下降，倾倒之前，隐约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再度爬上腰间。她垂首去看，那条细长的尾巴紧绷成直线，艰难用力，撑住她的身体。莉莉丝手尾并用，勉强将她扶倒在床上，气喘吁吁躺倒在她身旁，喘了两口气，翻身将她的脸翻转过来。两人面对面，莉莉丝捧着她的脸颊，絮絮叨叨抱怨：“她说你不可能喂我，你不会喂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啊，我好委屈的。”“你是我的主人，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的主人，你要豢养我，还要让我饿肚子。”她手上用力，捏住沈曦照脸颊上的软肉，气愤填膺：“你太过分了！我想要吃饱，只能这样做。”眼前天旋地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沈曦照仍处在二者的交界内，莉莉丝的脸在白光内若隐若现。湿淋淋的眼委屈多情，含着一汪饱满的泪水，红通通地饱胀着，轻轻一戳，恐怕就会一泻千里。沈曦照忍不住笑骂：“笨蛋。”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或许梦魇施展能力的过程，对沈曦照来说已经太熟悉，连身体都适应了这种穿梭，眩晕感和昏沉感几近于无。这次没有太多不适感，似乎只是正常一觉睡醒。沈曦照刚睁眼，便听见身旁一道圆润悦耳的女声，亲昵唤她：“曦曦，你选一个吧。”沈曦照缓慢眨了眨眼，一抬眼，便与身前，无数双如受惊小鹿般的惊恐眼睛对上视线。一群孩子。一群半大孩子。一群半大的魔族孩子。这个年纪，魅魔的角还没修炼出来，并不明显。但身后怯生生垂下、毛发稀疏，一看就营养不良的爱心尾巴，倒是让沈曦照瞬间认出她们的身份。魅魔？沈曦照环顾四周，厢房熟悉的摆设、独属于剑修的古朴装饰，眼熟的格局，是她从未去过、却已经在梦境里看到过数次，坐落在明心峰的她的房间。（）??????祙葶????劗兒靛??本作者秦朝雾提醒您《当万人迷成为黑月光[快穿］》节完整章节』（）人族的地界，怎么会有这么多魅魔存在？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太久，肩上一重，身旁的女人扭头看来，冲她微微一笑。“曦曦，挑花眼了？”这张面容还很年轻，皮肤光滑细腻，没有半点经过风霜、岁月摧折的痕迹。沈曦照思绪凝滞住，目不转睛望着她，身体不自觉微微前倾，仿佛怕吓到什么，轻声唤：“母亲？”出乎意料的，在她并未抱太大希望时，居然当真看到了她。一个世界未见，沈曦照自然心生忧虑，担心突发的变故，是否会对母亲造成负面影响。她的担心埋在心里，无人可诉，如今亲眼看见母亲明亮的眼神，感受到她温热的温度，心头阴霾才终于散去。“慢慢挑，不着急。”她拍拍她的肩，温柔体贴劝慰一句，松开她，轻柔推了她一把，以眼神鼓励。“曦曦，去吧。这些孩子都是人魔混血，反正是给你自己挑人，不用考虑其他，只要你能看顺眼就行。”沈曦照颔首，一边思索这话的含义，一边缓步向前。这群魔族孩子，看上去普遍只有十来岁年纪，或许骤然来到陌生地方，十分惶恐，像一群被雨淋湿的鹌鹑，可怜地挤成一团，简直快要抖成筛子了。她随意打量众人，注意力本在母亲的话上，揣测给自己挑选人魔混血，有什么用处。可目光一扫而过，骤然触及一张熟悉的脸，视线顿时一怔。上头，母亲在问，温声曼语：“曦曦，有看中的了？”下头，沈曦照停住，在她面前，两只小魅魔紧紧搂抱在一起，宛若冬日里两只无依无靠、只能相互取暖的小兽。沈曦照停顿一瞬，柔声答复：“母亲，我再看看。”她面前，大些的这只魅魔，脸色煞白，明显胆怯，不知被挑选上会有什么命运。但还是努力张开双臂，将更瘦弱的同伴竭力护在怀中。软塌塌垂在身后的白色尾巴，满是脏污，像一团被染脏的雪，看得人十分揪心。在沈曦照的注视下，尾巴受到惊吓，缓缓炸开，虚张声势地抬起，仿佛要证明自己的强大。只是细细一条，太瘦了，风一吹就倒，颤颤巍巍，根本没半点威慑力——是江思雨。怎么是这样？沈曦照轻柔一拨，挡路的尾巴便被她顺顺当当拨开。她靠近江思雨。居然是这样。事情突然好玩起来了，好奇心在这一刻完全占据上风。江思雨抬起胳膊，两条细弱的胳膊，像两根干瘪的木棍，愤怒地挥舞。恐惧化为即将遭受攻击的敌意，口中发出不知（）是怕是怒的呜咽。她微弱的抵抗犹如纸老虎，一戳就破，但沈曦照及时止步，停在她身前。望着这双充斥着警惕、恐惧、愤怒的眼睛，并未强行上前。手指垂落下去，屈指敲了下腰间剑鞘。指节与金属相撞，铿锵脆响，在寂静室内掀起清亮的回音。沈曦照含笑道：“乖一些，我不想伤害你们。”这是展示诚意，更是赤裸裸的威胁。无论信不信这个陌生人的话，对方都有绝对伤害她们的实力。听话或许会受到伤害，也或许不会，但对面人半强硬半柔和的态度，已经清楚告诉她们，不听话一定会。江思雨强撑着直视她，腮帮子紧绷，胜利的天平一开始便倾倒，这场连对峙都算不上的对峙，很快分出胜负。她泄了力，放下双臂，无声搂紧怀里的小家伙。眼睁睁看着眼前人，越过她的防守，从容弯腰，靠近她怀里另一个埋头不出的魅魔。手指优雅拂过她的侧脸，轻盈落到她的下颚。沈曦照轻柔捏住她的下巴，强硬抬起这张不肯见人的脸。这是一张相当漂亮的脸，五官精致，肤色白皙，魅惑勾人，依稀能看出成年后颠倒众生的风华。在光的照射下，皮肤甚至荡漾起朦胧微光。在一众脏兮兮、灰扑扑的孩子中间，简直鹤立鸡群。她望她的眼神冷静，带着与年纪不符的理智。最漂亮的，莫过于与沈曦照冷静对视的这双眼。眼尾自然上挑，眼波流转，柔媚动人，显露出纯天然的媚态——是清音啊。沈曦照仔细观察她的脸。梦境连接了过去？单单梦魇的力量，应当做不到这一步。是否有系统的力量的介入？那她现在做出的选择，是否会改变梦境之外，自己的命运？沈曦照出神地端详两人。江思雨仍对她满眼敌意，浑身紧绷。手臂环着同伴，完全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竭力护住自己和同伴。像一只身处被绞杀边缘的小兽，随时准备慌忙逃脱。清音便放松多了，神色从容自若，唇角甚至微微翘起。与沈曦照对视的同时，还不忘拍了拍江思雨攥着她的手腕，将自己的安抚情绪，无声传递过去。沈曦照突然想起，之前某天，她和清音似玩笑似试探地谈心，轻松的话下针锋相对，各种口蜜腹剑、明争暗斗，像一直以来，她们之间防备又暧昧的氛围。

谈不上是仇人，若说是情人，似乎又差了点意思。沈曦照牢牢把守自己的心，心门紧扣，任谁想深入，全都拒之门外。清音显然感到受伤，不被信任的感觉相当糟糕，可激荡的情绪无法言说，只好更用力地吻她。唇舌辗转，怒意混合爱欲，化为更深更重的缠绵。怒意裹挟在恨里，融化进含着血腥味的吻里，汗津津的额头濡湿她的唇，两人在痛里厮磨。清音的控诉，以相当委婉的方式，一股脑朝她倾泄出来。一吻结束，清音搂住她，环住她的肩膀。她在吃莉莉丝的醋，指尖撩过她的发。沈曦照仰头，感受到炽热滚烫的火，火燎燎地将两人炙烤。两人亲密无间、相互倚靠，距离隔阂似乎都被暂时击溃，沉浸在暧昧过后的温存里。沈曦照嗅闻到她身上动人的香味，暗香浮动，撩拨她的心弦。清音抚摸她的脸，将下巴搭上她的肩，哑声说。“我记得节_完整章节』（）”清音凝视她，认真道：“如果我说是呢？”沈曦照那时没有回话。可她不信。思绪回笼，沈曦照松开小清音的下巴，指腹轻柔擦过被压出的红痕。眼前的小家伙目不转睛盯着她，似乎在思考，尾巴无意识蜷缩成小小的问号，瞧着可爱极了。沈曦照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探出去，很想再虎口拔毛一下，摸摸她那条秃毛尾巴。可少宗主也是要脸的。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母亲的注视下，自然端起三分架子，做不出这么奇怪的举动。小清音眸中的困惑愈发浓郁了。沈曦照猜不到这小家伙的想法，不明白她是在想，眼前这个人好奇怪，故意欺负她，还是在想，将来该怎么为自己报复回来。但不管怎么看，这个小毛头，哪怕比同伴们成熟，此刻毕竟年龄还小，在情感之事上，显然还没到开窍的时候。哪里喜欢她呢？一个小家伙，懂什么情爱？她不信才是对的。清音又骗她。这个小骗子，嘴里就没半句实话。江思雨护得太紧，一众小萝卜头挤在一起，上头的人根本没把这些小崽子看在眼里。沈曦照将怀里这张脸拉起，上头才惊讶道一句：“两个？”一个还是两个，根本无关紧要。她随口这么一提，也没多在意，手慵懒支住下颚，转向沈曦照，笑问：“曦曦，那你想要哪个？”说的同时，宗主总算垂眼，瞧了眼两人，给出建议。“这个大的看着不错，还挺护着妹妹。以魔族残忍冷血的性情，能做到这样真不容易。（）她倒更像我们人族的孩子，倘若收了尾巴，恐怕大家都猜不到她的血脉呢。”沈曦照回过神来，侧身看向母亲：“母亲，我只能选一个吗？”听到自己的命运将被决定，江思雨连忙伸臂一揽，将清音用力护进自己怀里。神色紧绷，警惕夹着不安，犹如正面对峙猛兽的小兽。可与此同时，沈曦照能感受到，在顺着同伴的力道，乖顺重回同伴的庇护之前，清音那双妩媚的眼突然抬起，眼波横转，若有若无地看了眼自己。瞧瞧这一眼，沈曦照赞叹不已。眼神蛊惑诱人，蕴含着蛊惑人心的魔性气息。柔媚动人，直看得人心生不舍，下意识生出满心怜惜。沈曦照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两人是同性，彼此年纪还小。这份诱惑性，自然不属于情欲。魅魔的能力，可以放大人心底的各种欲望，不仅仅只局限于情欲的范畴。清音年纪尚小，还是个孩子，却好像已经天然明白自己的优势何在，熟练运用起自己身为魅魔的本能。这么多小魅魔，此刻大都已经慌乱到六神无主，唯有她和江思雨二人，尚且称得上冷静，与其他慌乱的孩子对比鲜明。两人相互扶持，游离于群体边缘。紧紧跟随，观察动态。绝不掉队，却也不靠近，不受群体内部惊慌的气氛感染。江思雨对沈曦照的态度防备居多，彰显了自己与生俱来的谨慎。清音却不慌不忙，从她潜藏的兴奋里，沈曦照便能看出，在她眼里，非但不觉得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反将其当成自己实现野望的机遇。“你想都要？”上方的人慵懒靠住椅背，手撑着扶手，禁不住横她一眼，“可真贪心。”沈曦照自然是贪心的，或许母亲就在跟前，平日紧守的心防稍微松懈，心情甚好地冲母亲眨眨眼。“还不是知道母亲宠我，女儿有恃无恐。”但向来疼爱娇惯她的母亲，今天并未拿出往常那种，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态度，若有所思支着下巴，斟酌着点了点江思雨，试探性问。“曦曦，我觉得她就不错，很有责任心，或许会更适合你？”清音年纪小，那点野心和小心思，沈曦照都能看出来，在见多识广的宗主面前，更是一览无余。她私心想要女儿挑选好掌控的狗，相比江思雨，清音太不老实了。但怕伤女儿的心，不赞成仍表现得十分隐晦。选人有什么用？知晓这两个隐藏在凌青剑宗的魅魔，自己在少时便见过，又有什么用？命盘为什么迫不及待让她知晓这些？沈曦照毫无心理负担地撒娇。“可女儿两个都喜欢呀。”其实宗主坐得位置并不高，但可能是厅内肃穆的气氛使然，一帮被千里迢迢粗暴掳来的小魅魔们弓着腰，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便衬得主座之人投来的视线，格外居高临下，凌厉锋锐到令人不敢直视。她们都不明白，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命运，却本能知道，那人的一言一行，便是主宰她们未来命运的标志。沈曦照来时，便注意到了自己的身量不高，年岁尚浅，在这场梦境中的时间线里，她与清音等人大不了多少。与众人站在一块，遥遥注视母亲冷淡无情的面容时，竟奇妙地共情到，小魅魔们的惶然惊恐。那种被审视、被掌控，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无力感，如丝丝缕缕细线，顺着小魅魔们细微的呜咽声，阴冷地爬上她的脚踝。宛如一道枷锁。“两个都喜欢？”宗主移开目光，落到女儿身上，审视便多了三分暖意，沈曦照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那股被锁住的禁锢感，跟着消散，仿佛只是她的错觉。宗主屈指敲了下扶手，思量少许，终究抵不过女儿意愿，无奈笑问。“曦曦，你向来没个定性，人都看完了吗？确定就要她们了？”沈曦照之前就仔细看过，确定其中没有莉莉丝的身影，这才靠近江思雨二人。闻言颔首：“我确定，母亲。”话一落下，敲击声倏然停止，所有杂音全然消失，房间内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这样啊”空气一时间仿佛凝固住，宗主喜怒难辨，瞧不出心思。眼眸锋锐如刀，缓缓切割过清音的后脑。似乎要她连皮带骨剖开，瞧瞧下面的真面目。小魅魔们惶恐不安，呼吸急促，眼神迷茫，求救般四下巡视。可房间内只有宗主和沈曦照二人，是很喜欢杀魔的人族，是她们没办法倚靠的敌人。沈曦照离得近，能够看到她们的身体在不断发抖。拜敏锐的听觉所赐，甚至能够听到江思雨牙关打战的脆响。清音紧紧揪住江思雨的衣服，尾巴蜷缩，感受到沉重压力，将脸埋得更紧。不管是被挑中、还是没被挑中的，全都承受着如山般沉重压来的惶恐。未知加剧恐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躁动，在这个陌生的地界，她们宛如水中浮萍般无助，不管对方想做什么，她们只能任人宰割。很明显，母亲是想让她选江思雨。可沈曦照执意带上清音，母亲终究心软，短暂沉默，无奈揉了揉眉心，语气软和下来，嗔怪叹息：“你啊你，不省心的孩子。”沈曦照从清音身上收回视线，迈步回去，坦然撒娇：“就是女儿不省心，半点儿离不得母亲，才得要母亲多为女儿操劳嘛。”母亲嗔怪地点了下她的眉心。“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可别想一出是一出，等下又突然改了主意。母亲虽然拿你没辙，但次次如此，母亲可是不依的。”熟悉的亲昵，大概唤醒了身体残留的意识，沈曦照对她的亲近直直攀升，在母亲身旁坐下，又侧身抱住她的胳膊，似真似假埋怨。“女儿虽然任性，但看母亲为女儿如此伤神，也是会心疼的。哪儿是母亲说的那种没良心的样子？”宗主被她哄得哑然失笑，“你这孩子，花言巧语一套接着一套，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沈曦照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女儿只是把内心的想法，坦诚表达出来，一字一句童叟无欺。女儿心疼母亲，哪儿还需要跟别人学什么？”宗主再撑不住仪态，弯唇，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她的耳朵。“奇怪，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这耳朵居然没红，也不烫。”台上自是一番母女情深，台下的大气也不敢喘。沈曦照仔细观察母亲的表情，一直没觉察异常。试着呼唤系统，系统同样没给出回应。这场梦境，与从前梦魇塑造的那些虚浮的梦境不同，分明更加真实。仿佛真实存在、与外面的现实空间相互独立，属于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平行世界。只是借助梦境这个媒介，将沈曦照转移了过来。母亲似乎是真的，目前发生的事情，也和清音曾提过的只言片语，相互验证。目前来看，这里和过去确实有着衔接。可倘若这里是梦境，梦魇费尽心思拉她进来，为何不像从前一样，抹消她的记忆？倘若不是梦境，系统怎么没跟过来？很多疑问在脑海辗转，沈曦照思索间，宗主敲了敲桌子，外面便有灰袍弟子鱼贯而入，将屋内诸多小魅魔一一带走。清音二人还算镇定，没被选中的格外紧张，孩子的哭喊抗拒，在修士面前不堪一击。沈曦照注意到，这些表情漠然的弟子，都是生面孔，她从未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这群人。注意到清音投来的注视，沈曦照自然而然问：“母亲，要将她们带去哪里？”“你看不上的那些，便原路送回去，看上的这两个，要好好收拾一下，既然是要贴身侍候你的，这样脏兮兮的，可没办法入眼。”这话一出，仿佛得到定心丸，挣扎便微弱了下去。孩子们顺从地离开，弟子们一言不发退出。宗主身体前倾，握住她的手，无奈道：“你啊明知道那不是个善茬，偏要迎难而上，自找苦吃。”沈曦照收回眼神，仰头冲母亲笑：“女儿就是这么个性子，还不是母亲宠出来的。”她用指腹抚了抚母亲的手，手背持续散发出热意，皮肤弹性十足，修士旺盛的生命力，从每个毛孔迸溅出来。真实、鲜活、生动。母亲嗔怪的笑脸，也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可沈曦照仍心神不宁，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安感，始终萦绕心间。嘴上只道：“不是善茬才好，就是不好惹，驯起来才好玩。”宗主语气无奈，“还真是孩子脾性，三分钟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都拿她没辙，在母亲眼里，孩子无论多大，总还是个孩子。她抚摸她的发，有心告诫一番，可瞧女儿笑意盎然，仿佛一只慵懒的午憩猫儿。头发在掌心顺了又顺，终究不忍用这些扫兴的事，拂了她的兴致，转而调侃。“之前还跟我讲，一头肮脏的人魔混血，根本没资格做你的玩伴呢。”“我让你来，挑几个魔族奴隶玩玩，打发时间，你还不情不愿的。结果来了一看，一个还不够，总想多带回去几个。”母亲只是随口戏言，没别的意思。但或许ooc值已经深入心底，沈曦照瞬间警觉，手指缠绕住母亲的剑穗，心底情绪翻涌，面上却不露声色，从容解释。“原以为索然无味，一见才发现，这些魔族野种，居然与我们人族孩子完全不同。”宗主笑问：“哪儿不同？”沈曦照扯了扯剑穗，“这些魔族野种，瞧着是孱弱了点，但那份骨子里的野性和凶悍，怎么都遮掩不住。”“相比之下，我见过的那些人族孩子，秉性纯良，进退有据，克己奉礼，确实是长辈们喜欢的好孩子。可也太无趣了，规规矩矩，没滋没味，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木头人。”沈曦照顿了顿，见母亲面露沉思，松开剑穗，望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既然是训狗么，自然跟熬鹰一个道理。越野性难驯的狗，训出来的成就感越强。就是难，不好驯，驯起来才有意思。”出乎沈曦照意料，母亲并未对她这番话中、对生命明显的轻慢做出反应，反而哑然失笑。“净说些孩子话，一个混血奴隶罢了，肮脏的野种，受两族唾弃排斥，比魔族更低贱，哪儿当得起你这般认真？”她按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笑意逐渐收敛下来，神色前所未有地严厉，严肃叮嘱。“曦曦，你切记，训狗也好，熬鹰也罢，她们不过是混血野种，肮脏卑贱的奴隶。”“你把她们当成乐子，聊作消遣，随便玩玩便也罢了，万万不能投入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