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第2页)
碧绿色的瓶身,晶莹碧透,映衬着林间葱葱绿木,更显得透净翠绿。
好生眼熟的物件。
李南卿在梦中如麻的思绪里试图抓住这一丝眼熟,顺藤摸瓜。
一定见过的,而且应当是个十分奇罕的物件,又十分重要,因此当时在脑中留下过深刻印象。
葫芦瓶、碧绿、小巧……
是……
春风销!
李南卿惊觉。这正是当时泥沼中在李友全身上搜出的那瓶毒药,春风销。
宋谦寻曾说此物剧毒,且十分稀少,为何这梦境中的女人身上也有?
却见梦中,那瓶春风销被从里衣中摸寻而出,还裹挟着女人身上温暖甜蜜的气息,旋即却被狠狠丢掉。瓶身滚落进林中草堆,砸中了一块碎石,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女人还在摸寻,力气却已经越来越小。她快要跑不动了。
终于,女人又从腰间摸出了那枚貔貅金坠。她手指在貔貅的嘴边摩挲逡巡,似乎是在透过这只小貔貅深深地凝望着什么,却再也无力将其扯了丢弃。
“啊——”
忽然之间,梦中的李南卿一脚踩空,滚落山崖。
坡上碎石如利刃,一刀刀地扎进血肉之躯里。最后,无数扬起的石块跟着滚落,变成一团碎石风暴,将这具柔软的身躯狠狠砸烂。
直到意识消失前,李南卿所感的最后一物,便是仰倒在地时看见的被巨树刺穿的阴沉天空,以及手中攥着的那枚貔貅金坠。
……
“李姑娘总是这般吗?”
“哎,想来是落下的病根子了。我家这姑娘啊,五年前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救不成了。后来我哭天喊地啊,好不容易救过来,但就落了个做噩梦的毛病,医生说没得治啊……”
李南卿半梦半醒间,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正在和自己爹爹攀谈。
那男子继续道,“那可真是奇事,怪事了!李姑娘此前在我面前晕过去两次,都是这么毫无征兆地,唬我一跳。”
“不,也不算是毫无征兆,我问过她一两次……”
不算毫无征兆,而是一旦触摸尸体便会做梦。这是李南卿藏了许久的秘密,连阿爹都不知道的。只是五年前第一次捞到那具浮尸的时候,李南卿曾惊慌失措地将这事说与李画听,当时李画认为是女儿初见死亡的胡言乱语。
难道现在,李画也猜出这一秘密了吗?
他还要说与这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听?
不,决计不能!在一切未曾清楚之前,李南卿不愿将这个怪异的秘密昭告天下。她害怕,退缩,宁愿一人承担梦境中的一切不可控。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秘密结个茧,好好地包裹起来。
往昔的一切浑浑噩噩地闪过脑海,和李南卿耳中听到的对谈混杂成一团浓密的烟雾。
李南卿害怕地喊叫出声。
“爹!”
她扯着浆糊一样的脑子,从方才的烟雾中挣脱,在自己的卧榻上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喘息。
“李姑娘,可是又梦见什么不好的了?”
闻言望去,竟是宋谦寻。
他伤处完全不见好,裹得层层叠叠的白布在胸前隆出一个可笑的弧度,惨白着一张脸,瞧向李南卿的一双乌眸却如春水盈盈,荡漾涟漪。
“李姑娘需不需要再请个郎中?这番噩梦缠身,实在是劳神费力阿。”
李南卿不理会他的献殷勤,单枪直入,“宋大人,刘大花吞进自杀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