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页)
他越是战,便笑得越发痛快。
太久,实在是太久了。
席山鸣舔了舔嘴角的猩红,大笑着说道:“今日一死,能有皇帝作伴,于我,可是完全不亏!”
徐善明其实不想面对这个场面,他更不想击杀席山鸣。
可是忠君之道,皇家威严,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席山鸣却是不在乎。
身上的伤口越多,他就越发畅快。
在他身后,供台边,刘尚德缓缓转醒,正茫然无措。眼一抬,就看到了皇帝一只手瘫软在地,另一只手捂着下腹的悲惨模样。
他大吃一惊,正要爬起来,却看着皇帝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朝着他努嘴。
刘尚德转头一看,更是骇然。
那个在人群中翩翩,以着孱弱之躯抵着禁卫军的人,不是席山鸣,又是何人?
皇帝的意思,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刘尚德如何猜不到?他匍匐着伸手抓住之前害他跌倒的烛台,慢慢爬了起来,举着烛台,就狠狠朝着席山鸣的脑袋砸了过去。
听着风声,席山鸣蹙眉往右边闪开,正正迎上一个禁卫军刺来的刀,但只险险擦破了席山鸣的胳膊。
席山鸣微顿,瞥了一眼。
这人有点眼熟。
这伤口倒是比预料的要轻些。
就在席山鸣左右逢敌的时刻,出其不意,一直瘫软着不动的皇帝狠狠地伸脚,冷不丁地绊倒了他。
席山鸣猝不及防一摔之下,皇帝赶忙趁着这个时间被刘尚德扶了起来。
皇帝踉跄几步,一下子被赶来的其他侍卫护住。
形势大变,皇帝厉声说道:“给寡人抓住他!”
席山鸣已是力竭,能撑到现在,本是不易。两个禁卫军猛地走上来,一左一右地扣住席山鸣的胳膊肩膀,将他给抓住拖了起来。
银霜剑掉落在地上,被脸色古怪的徐善明给捡了起来。
皇帝恶狠狠地看着席山鸣,他现在的模样狼狈至极,右手耷拉下来无法动弹,而小腹和腿上血迹斑斑,仍然有伤口不断往下渗,他左手并起双指,颤抖着指着席山鸣,“把他,把他给……”
杀这个字,皇帝久久没能出口。
他阴冷地看着席山鸣那张脸,恨不得将那种矜持傲慢的神情活生生从他脸上撕下来。
席山鸣就像是一株带毒噬人的虞美人,美丽得不可方物,恣意得自在从容,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眸里,人人皆可为弟兄。王公贵族何如,平民百姓何如,在他席山鸣的眼中,就从无任何差别。
堂堂帝王,在席山鸣的眼中也毫无差别。
他怎么敢!
皇帝心里的残暴阴郁越多,就恨不得将席山鸣踩进泥泞里。
那一双眼睛……
七年,席山鸣的眼睛从未改变。
“徐善明,打断席侍君的手,然后带着他一起走。”皇帝捂着伤口,既是狼狈,又是残忍地看着席山鸣,“这账,往后慢慢算。”
徐善明脸色微变。
席山鸣的手脚已经遭受过一次摧残,再来一次,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