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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9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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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安宫里,谢宝扇正在陪同杨氏下棋,窗外大雪纷飞,谢宝扇手执白子,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这一步显示把她难住了,她思索良久,终于落下一字。

轮到对面的杨氏了,她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堵住谢宝扇的去路,顿时,棋盘上局势扭转,谢宝扇越发谨慎,每走一步就要权衡再三,而杨氏极有耐心,始终不急不躁。

棋盘上处处埋伏着杀机,双方寸步不让,谢宝扇和杨氏都是下棋的高手,不过谢宝扇失掉先机,任凭她用尽心思,两三轮之后,大势已去,再无挽回的余地。

这一盘棋,谢宝扇和杨氏下了半日,莲心仔细遍了一遍,不多不少,杨氏赢她半目,她掉下手里的黑子,说道,“你的棋风大开大合,倒跟皇上有几分相似。”

莲心送上热茶,杨氏接过来轻啜一口,说道,“皇上下棋的技艺也十分高超,不过他从来没有赢过本宫。”

谢宝扇摸着手里的白子,她说道,“这天下敢赢皇上的没几人,娘娘就不怕惹皇上不悦吗?”

杨氏笑着说道,“有些事,岂能因你怕就不去做的。”

谢宝扇输了心甘情愿,她将棋子分别捡到棋笥里装好,回道,“娘娘能沉得住气,我自愧不如。”

杨氏坐起身,她望着窗外的飞雪,轻声说道,“皇上的罪已诏一下,又有多少人会寝食难安呢。”

杨氏的一道请罪折子,就让李商忆起昔日旧情,皇上的罪已诏让杨氏转危为安,想到这里,谢宝扇由衷的钦佩杨氏。

“娘娘手段高明,只是二皇子一派的人,未必肯罢休,娘娘还需早做防备才是。”谢宝扇说道。

“圣心难测。”杨氏摇了几下头,她道,“且看对皇上如何处置寿安侯府吧。”

寿安侯府是杨氏的母族,杨氏的亲哥哥承袭爵位没几年就英年早氏,因他没有儿子,过继了庶兄弟的儿子来袭爵,杨氏的这个侄子平庸无能,守住家族已是勉强,如何敢参与太子谋反,只是寿安侯府是太子的外家,谁也不信杨家是清白的。

如今太子已死,杨氏自身难保,二皇子一党的人,竭尽全力剿杀原先的太子党,寿安府侯虽算不上是太子党,不过但凡跟废太子沾上关系,就难逃他们的处置。

说起寿安侯府,谢宝扇自然就想起信国公府,谢家的男子尚且关押在大理寺,昨日,她给章素青稍去一封信,说她在宫中一切安好,让她勿要惦记,又托人打点信国公府的官差,请他们关照圈禁在府里的女眷们。

谢宝扇说道,“皇上心里有娘娘,便是看在娘娘的份儿上,寿安侯府也会无事的。”

风雪越发急促,外面白茫茫一片,往日富丽堂皇的坤安宫就像是冷宫,没有一丝烟火气,杨氏神情恍惚,她看着茶盅里的水,嘴里喃喃说道,“情份这东西就跟水一样,用一些就少一些,等用完了,就甚么也不剩。”

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全部收拾好,莲心捧给谢宝扇一杯茶,谢宝扇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的坐在暖炉前观雪。

不久,有个老太监带着一身寒气进屋,杨氏看到她,手里端着的茶盅一抖,几滴茶水溅到她的衣裙上。

那老太监干瘦干瘦的,他佝偻着身子,脸上像是晒干的桔子皮,谢宝扇以前从未在坤安宫见过他,他向杨氏进了一个安,沙哑的声音说道,“寿安侯府的案子已逞到御前,经大理寺调查,寿安侯府安份守己,与前太子之案并无干系,皇上下了朱批,言明既是无罪,便命发还家产,解除侯府的禁令。”

杨氏脸上的神色渐渐放松,她微笑着说道,“皇上果然是个多情的人。”

寿安侯府平安无事,她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朝堂上废后的声音越多,就对她越有益处自从李商回京处置了太子一党,宣武门前每日都在死人,杨氏做梦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老太监声音接着又道,“还有一事,今日午后,前太子妃梅氏吞金自尽,追随前太子而去。”

忽然听到这消息,谢宝扇端住茶杯的手顿住,她惊鄂的望着说话的老太监,老太监传完话,便甚么也不说。

杨氏沉默半晌,问道,“可曾往上报了。”

老太监拉锯一般的声音回道,“报了。”

杨氏对这个亲儿媳一直不大满意,她胆小怕事,全无一丝担当和魄力,去年在末山意外流产,更是让杨氏对她失望之极。

若是那孩子在,太子还能保有一丝血脉,可惜一切都是枉然。

太子妃的母家梅氏一族已被判满门抄斩,杨氏淡淡的说道,“死了倒干净,她那样软弱的性子,没人庇护,只会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情,谢宝扇听来只觉说不出的悲哀。

杨氏放下手里的茶盅,向那老太监挥了挥手,老太监悄无声悄的退下,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待他走后,杨氏说道,“这两日,就是信国公府判决的日子了。”

谢宝扇深知,没多少日子可等了,谢家几百余口的人命全系她一身,杨氏说李商是个多情的人,他的多情究竟是否能挽救谢氏一门呢?

窗外的北风更紧了,谢宝扇低头盯着茶盅里起起浮浮的茶叶,淡淡的说道,“我的身家性命早就交付给娘娘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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