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临安双更 他竟然被姐姐赶出了屋(第2页)
直到方才见长公主行下马车,素净衣裳不似宫装奢华,不施粉黛的面容朴素自然。可哪怕是这般算不得惊艳模样的虞清梧,依旧让他再生出怦然心动的少年热烈。
但即便再喜欢,也只能这样了。
他被长公主拒绝了,永定伯府的家教不容许他做出逾越“发乎情止乎礼”的事。当初向先皇请旨赐婚,又伪造通关文牒潜送入宫,是年纪尚小时才有的奋不顾身与满腔热血,而那已是他在这份喜欢上做过最出格的举动。
又简单寒暄几句后,孟长洲告辞离去。
虞清梧回头望了眼他混入人潮的背影,心想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不同的。
有人爱而不得之后,是轻飘飘地埋进心底,继而慢慢忘记。有些人却把所爱当作至执念,紧紧握牢不肯松手。
无疑与心性有关,但想来更要紧的差别,在于喜欢与爱的程度不同,后者概是爱得深了。
虞清梧将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闻澄枫的模样甩开,回到驿馆房间歇下,只等明日早晨入宫面圣。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天不亮就起床的日子,梳妆打扮花去一个时辰,头顶插满金簪的华贵发饰重得将脖子压断,坐在轿辇上,由宫人摇摇晃晃抬着。
今日乃休沐之日,皇帝无需上朝,虞清梧刚进宫就见到了虞鸣瑄。
这个弟弟比她小四岁,龙袍穿在他身上有些松垮,完全比不上闻澄枫的气宇轩昂。
虞清梧入殿第一眼,就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渔阳姐姐!”虞鸣瑄小跑向她。
虞清梧心道,同样是“姐姐”这个称呼,两人喊得也不尽相同。虞鸣瑄声线稚嫩,落入耳中是欢快雀跃,而闻澄枫比寻常说话更低沉喑哑的嗓音,明显深深压抑着什么。
直到虞鸣瑄跑至她跟前,虞清梧才从飞远的思绪回神。
“渔阳姐姐,真的是你吗?”虞鸣瑄扯着她的衣袖左瞧右看。
“是我。”虞清梧轻笑,“陛下再拽用力些,我的袖子可就要断了。”
“朕这不是太高兴了嘛。”虞鸣瑄小声嘀咕,讪讪松开手道,“当初他们所有人都说你死了,独独我不相信。果然,事实证明我才是对的!我就说渔阳姐姐这么好,怎么会死!”
虞清梧捏着他肉嘟嘟的小手,不得不说,她这个弟弟有些过分单纯了。否则哪有皇家兄弟姐妹能这般和睦相处的,犹记得彼时虞映柳处处针对她,那可都是打心底里想要她去死的。
虞鸣瑄没有心机,也不会算计,这样的性子老实说不大适合做君王。且又有底下世家权贵将他当做提线傀儡,事事牵制着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让南越归入北魏,都算是好事一桩。
好在虞鸣瑄自己也不想当这个皇帝,他把虞清梧拉到御桌后,又将殿内伺候的人全部赶了出去,从抽屉中拿出两幅圣旨:“姐姐你看,这是我背着那些世家写的。”
“答应北魏请求的一卷,还有另一卷……”
虞清梧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明黄锦帛上书:晋渔阳长公主为摄政长公主,理朝中事宜……
“渔阳姐姐,你既然回来了,就帮我管管这些事儿好不好?”虞鸣瑄朝她眨巴眼睛,嘟着嘴抱怨,“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上朝看奏折。”
虞清梧知道他还是小孩子心性,温声道:“陛下今年十四了,这些事,由太傅大人带着您,该慢慢学起来了。且与北魏谈妥之后,世家权利大削,便没人再会压着您做决定,许多事陛下都可以自己完成的。”
虞鸣瑄瘪嘴,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但他没再多求什么。
当初腊月寒冬在明月湖畔,他拽着落水的闻澄枫爬上岸,两人皆浑身湿漉,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渔阳姐姐急匆匆赶来,第一眼关注到的是闻澄枫,抱住的也是闻澄枫,将斗篷暖炉全都给了闻澄枫。
从那个时候起,虞鸣瑄就知道,在渔阳姐姐心里,坐在北魏龙椅上的那个人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被偏爱者才有资本肆意胡闹,而不被偏爱的,如他,合该懂事不强求。
虞鸣瑄在心里默默将自己和闻澄枫作比较。
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的虞清梧,看着虞鸣瑄眉眼低垂,竟也莫名地又想起闻澄枫。
明明都是十四岁,虞鸣瑄便像心智尚且不成熟的小孩儿。相反那位十四岁时,已经在战场的血雨厮杀中走过几遭,在临安城布下漫天暗网。
一个是血缘上的亲弟弟,另一个是喊姐姐喊得无比勤快的,不知道算哪门子弟弟的臭弟弟。
如果非要对照起来,她竟出于本心地更偏爱后者,也更心疼后者,真是奇了。
而更奇怪的是,她这回离开北魏前来临安,一路上不论见到谁,都下意识从对方身上寻找与闻澄枫相似之处,然后得出闻澄枫更好的结论。孟长洲是这样,换了虞鸣瑄还是这样。
之后虞鸣瑄留她用膳,虞清梧委婉拒绝,她约了孟长洲在醉花涧碰面,放人鸽子显得有些不礼貌。不过在出宫之前,她先绕过御花园,去了一趟后宫。
据棋秋她们说,贵妃死后,越帝悲恸了很长一段时间。除却将贵妃的遗体下葬皇陵,牌位及生前用过的物品一应留在了灵犀宫,方便他时常睹物思人。
虞清梧如今前来灵犀宫,一是为了祭拜贵妃,二则是想找找看与贵妃身世秘密有关的线索。
宫殿内的陈设还与两年前一样,四下干净无尘,仿佛它的主人还住在这里。
虞清梧当即去摸寝殿座椅把手下的玄关,可却并没有发现凹槽存在,想来是贵妃担心密道被发现,用什么办法将开启密道的机关彻底堵住或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