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页)
谢乔敏锐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便又低声继续:“金玉之质,不与石击,卫王来犯,也左不过是他姬氏的家事,哪里就值得两位世伯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话就越发赤-裸,只差明说哪怕姜国改姓苏,丢的也不过是姬氏的东西,不论王位上坐着的是谁,也动摇不了他们的地位。
国君与世族,谁是金玉?谁是顽石?寥寥数语,便已尽显五姓傲慢。
但听了这话的姜国客卿一点不见异色,刚刚死里逃生的他,甚至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他原本是齐地王氏的子弟,齐灭之后辗转投姜,为了表示自己不忘故国,因此只是才是“客卿”。
连处处讲究礼法的李仲达,听到这样的大逆言语,也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点到为止反驳一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等既为姜人,便不能坐视国君之位,落到这等恣行乖戾的卑贱之徒之中。”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话虽然没错,但也是一句废话。
在他们这等五姓门阀眼中,自己从生到死,耗费的每一粒米,每一根线,都是自家的奉养,从来也并非君禄,之所以尽忠,也不过是为了万千姜人——
可把你们高尚坏了!
谢乔手心微动,略微耗费了一些自制,才没有暴露心中的愠怒鄙夷。
什么五姓门阀,不过一群踩着万千尸骨,吸着万千血肉,还自命不凡的废物,说苏栖是恣行乖戾的卑贱之徒,你们连他的一汗毛都比不上!
王李二人未曾发觉谢乔忍耐的怒火,几句话功夫,李大夫便终于提起了他们原本的目的:“君子死而冠不免。”
“君子生,事之以礼;死,亦葬之以礼!岂有弃于街头,令黔首庶民欺辱嘲笑道理?”
谢乔低垂颔首,似乎十分赞同,心下却想到了奉天宫内的石棺。
曝尸街头算什么?这两位老人家,怕是没听着苏栖要挫骨扬灰的高论——
那还是堂堂姜王呢!真是少见多怪。
李大夫越说越怒,说到最后,甚至将矛头对准了谢乔:“太子妃亦是谢氏女,也曾与崔家玉郎情分甚笃,如今卫王如此恶行,太子妃为一时欢愉,竟也无动于衷不成?”
谢乔猛然肃了面色。
她并不意外,流云之前就提起过两个出身崔氏的人,一个崔九郎,是厚着脸凑来,平白坏她名声的色鬼,另一个被誉为玉郎的小郎君,才是她真正的养过的鱼。
只不过她与太子姬天成婚后,崔玉郎就远走齐地游学,至今未归,幸运的逃脱了这一场灭门之灾。
既然要来劝服,谢乔当然提前了解过事情的全部始末,也细细问清了其中所有与她有牵扯的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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