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页)
陈砚乔翻动书页,淡淡回答:“我后来说过分手。”“我没同意分手,我们就还算情侣。”陈砚乔对上徐开激动的眼睛:“你别搞错了,分手可不需要另外一个人同意。”“你才搞错了,婚姻是法律保障的契约关系,恋爱是婚姻的前阶段,那至少也是一种口头约定的契约关系。既然要解除契约,你就需要对方的同意。”陈砚乔盯了徐开一会儿,对他那诚心诚意认可自己这套荒谬逻辑的坚定眼神很是无语。他可以驳倒徐开,但一想到对方会就这个问题和他无休无止地争论下去,就决定闭嘴。他合上书本:“你想去哪儿?”徐开还沉浸在非要让陈砚乔承认他们现在仍是情侣的辩论赛里,对突然转变的话题有些茫然:“什么?”“你刚不是说要出去,问你去哪儿?”去哪儿,这是个问题。以前都是陈砚乔带他玩,他压根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带人去什么地方散心:“你想去哪儿?”“我哪儿也不想去。”两人对视一阵,见徐开根本没有下文,陈砚乔无聊地又打开书。徐开生怕他变了主意,把书抢过来,急中生智想到一个地方。“那什么,要去拳馆吗?我平常打拳的地儿。”说出来徐开就后悔了,没有谁会带人去这种地方散心,他难堪地挠挠头:“要不然去逛公园?……这天是有点冷,逛商场怎么样?”陈砚乔起身换衣服:“拳馆吧。”拳馆,一提到这俩字,一些不好的回忆就自动在陈砚乔脑子里浮现被一拳揍得没了反抗能力,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被锁住脖子不能呼吸……其实他没什么胜负心,但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被武力压制时,还是很受屈辱。他倒要去看看,究竟什么地方,训练出了徐开这种暴力狂。拳馆在徐开上一家就职的公司附近,从他们家过去很近。徐开显然是这地方的常客,到了地方,只和前台点了点头,直接就带了陈砚乔进去。他像个工作人员一样熟稔地和陈砚乔介绍:“这馆挺大的,这边是有氧区,这边是力量训练区,有各种机械啥的。你要想来这件健身,我认识人,可以打折。”徐开说着,冲陈砚乔一笑,嘴巴咧得有些开,看起来有点憨。陈砚乔臭着脸心想,他还真是笑得出来。继续往前走,徐开指着旁边说:“后面两个馆都是和拳击相关的了,这边是功能训练区,做平衡训练,爆发力训练啥的。这边就是拳击区了,拳击、综合格斗都有。”他刚带着陈砚乔跨进拳馆,正在带人的教练就看到了他们:“小徐,今儿有空来玩啊。”“嗯,今天周末。”“双休真是好啊。”教练递给他俩一人一瓶水,“今天还带了朋友?还是真实的他玩这个比健身还累人,没多一会儿,陈砚乔就累得喘气。他停下休息,徐开也被一个熟人学员给叫走陪练了。是个年轻女学员,那女孩明显对他有意思。但徐开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公事公办地指导,再有人过来问技巧,他就拿那女学员当示范,扭完人手臂,又勒住人脖子。陈砚乔都懒得去想徐开是脑子缺根筋,还是真傻逼了,不过他是同性恋的事很快就会在这拳馆里传开吧。想来最开始,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看上了他。爱是什么呢?陈砚乔早已经有了他的答案。爱不过是欲望的产物,是动物本能的遮羞布,只能迸发片刻的美好和浪漫。它像天上的云,是漂浮的梦幻,非要让它落地,那就是雨水下的泥泞,非要去抓住它,那便只是虚空。都说爱情只有三月的保鲜期,这话一点问题都没有。等开始那种猛烈的欲念过去,躁动的本能平和,从迷恋中清醒,一段保鲜期也就过去了,要想再次体验,只得开启下一段恋情。算算时间,他和徐开已经纠缠了一年多,归根到底,也不是他们的保鲜期格外长。他们真正算得上恋爱的时间也就只有两三个月,在徐开要带他回去见家人时被戛然截断。所以徐开那些爱欲和迷恋,都没能安然平息。反而在这场追逐戏里,激起他更多的不甘心和胜负欲。就像那些遭到反对的恋情,往往会爆发出格外旺盛的生命力。而一旦外部环境和谐,爱情本身的特质和矛盾就会将其瓦解。但无论胜负还是不甘,最后都会过去,无论是浪漫的爱还是偏执的爱,也终会过去。陈砚乔冷眼旁观这一切,正是因为清楚,才为徐开此时那样用力感到悲哀。他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会觉得这一切那么不值。让陈砚乔不值的是,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被迫陪他玩这种虐恋游戏。教练路过,被陈砚乔叫住。教练转过来一张故作镇定的脸:“你有什么事?”“我想问问,徐开这种算什么水平,比得上专业运动员吗?”听到是聊关于拳击的,教练脸上的表情好了一些:“算半专业吧,比专业拳击手要差点,但据他说从小练跆拳道,大学又练综合格斗,他这身体素质和底子,业余的还是不能比。”“教练,如果我从头开始练,想要打赢他的话,要练多久?”教练一幅见了鬼的神情,看陈砚乔不像是开玩笑,又仔细打量他,片刻才说:“你这体格还不错,体重多少?”“一百六左右。”“一百六,算超中量级了,徐开只有一百三四,还在轻量级。格斗这个,体重量级优势还是很明显的。你认真练过两三年,应该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这样啊。”陈砚乔略一沉思,“教练你叫什么?我怎么买你的课?”“你要买我的课?”“是啊,是在前台办卡吗?我打算先买个两年的。”教练:“……”从拳馆出来,徐开嘟囔:“你怎么还去买了拳击课程?让我教你不好吗,也不用花这钱。”“不想给我花钱,就趁早让我走。”徐开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来教你,我水平不比那教练差。他一教一个班,对学员也不是很上心,我就教你一个人。”“我不想让你教不行?”要是徐开知道他学拳击的目的,不知道教的时候还能不能上心。才刚报了课,还没开始学,陈砚乔已经计划了好几种将徐开彻底制服的方式,总有一天会让他认输求饶。沉默一阵,徐开又问:“今天有没有高兴一点?”陈砚乔吊着眼睛:“没有。”“刚才揍我的时候也没有?”陈砚乔撩起眼角,瞥向徐开。到底是成年男人的拳头,即便没有太严重的后果,红肿青紫是免不了的,徐开颧骨上青得也很明显。陈砚乔没说话,仍是臭着一张脸。原来如此。就说自己这王八拳怎么能打到徐开这种半专业人士,和那壮汉打擂台的时候,他躲得那么灵活。原来都是故意的啊,以为这样能让自己消气。好些话在陈砚乔脑子里转,最后发现和这傻逼根本无言以对。有一点倒是对,揍徐开一顿应该挺解气,要不然也不会想学拳击了。夜里,陈砚乔去书房叫徐开过去睡觉。徐开以为听错了,裹着棉被没动。一只脚掌踩在他身上:“叫你过来睡觉,听不见?”徐开抱着被子跟在陈砚乔身后。他把棉被放到床上时,又被陈砚乔一脚给踹到地上:“床上的被子还不够你盖?”要跟陈砚乔盖一条被子,这在以前都是默认,此时徐开却有些拿不准:“你不生我气了?”“我说你别误会,我只是需要有人在我旁边帮我入睡。别人也行,是你让我别无选择而已。”“哦。”徐开从善如流钻进被窝,躺在陈砚乔身边。片刻后,他问:“你睡着了吗?”“别说话。”又过了一阵,陈砚乔总是翻身,还没睡着,徐开又问:“要不要我抱着你?”“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徐开伸过去的手又缩回来,贴着床边,心头不爽,明明是陈砚乔叫他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