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第2页)
她好像不应该让他背,心动、心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此时此刻全部乱糟糟绞在一起。
她想吃些甜的,她的外套口袋总是有糖,为的是给自己补充能量,又或者哄哭鼻子的小病人。
背上的小姑娘,小孩似的不老实,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
顾清淮抿唇,刚想说再乱动就把你扔掉——
嘴边,递过来一根棒棒糖。
钟意自己咬着一根,清甜的芒果味道,把另一个剥好的递到顾清淮嘴边:“张嘴,报酬。”
顾清淮微微偏过头,睫毛浓密,鼻梁挺直,鼻尖右侧还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近看更是勾魂摄魄。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刚好看到他薄唇微张,润泽的粉色、很软,咬住她手里的糖。
钟意心跳莫名一快,有种他咬在她指尖而不是棒棒糖的错觉,老老实实不敢再动。
他走得很稳,她又累又疼又困,可还是想说些什么,在他难得会耐心听她说话的时刻。
“顾清淮。”
“嗯。”
钟意的眼睛慢慢、慢慢合上,最后几乎是睡梦中的呓语,顾清淮侧头去听。
背上的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轻轻缓缓压在耳边:“不管你以后做什么工作……都不要再受伤了。”
夜空低得触手可及,寒冬的枯枝萌生绿芽,旧时光兜头而来,场景在一瞬间变换到西南——
妈妈趴在他的背上,说顾清淮你不准哭。你要好好长大,长命百岁。
月光温温柔柔抚过他清俊的眉眼,身形修长冷淡至极。
顾清淮沉默片刻,在钟意小脑袋落在他肩上沉沉睡去时,低低应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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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顾清淮越来越忙,以前是昼伏夜出,现在是神出鬼没。
有时候是几天不见,有时候是十几天不见,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他回来时不会告诉你,离开时自然也不会报备。
有时候钟意回家,能看到凉掉的黄豆粉糍粑,也会看到刚买的糖炒栗子,但是他人已经不知去向。
每每她下班回家,都期待顾清淮会不会坐在沙发看书,怀里顺便抱一只狗。
可是玄关没有他缝着迪迦的黑色外套,心脏便不受控制下坠。
他们年底也要冲业绩吗?怎么这么忙。
这样连休息都不休息,身体不会垮掉吗?
钟意发现,喜欢一个人让她小鹿乱撞心潮澎湃,但也是有后遗症的,比如她丢失了她优越的睡眠质量。
以前又忙又累一天下来,她洗个热水澡沾了枕头就能睡着,可是现在,闭上眼睛全是顾清淮。
她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能一笔一笔勾勒出他清晰的剑眉,锋利如刃的凤眼,最后在他鼻尖点一刻很淡的小痣。他的剪影干净清澈像雪山,没有一处不锋利,又没有一处不温柔。
这里是他家,空气里有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沐浴露又或者是洗衣粉,被阳光一晒就格外清冽。
她又想起他背自己回家,在寒冷的冬夜,每一步都很稳,每一步都很有耐心,鼻尖便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客厅有猝不及防的声响,钟意呼吸一凝掀开被子下床,手落在冰冷的门把手又迟疑,飞快把头发扒拉整齐才开门。
她装作起夜的样子走出卧室,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往玄关的位置飘。
客厅并没有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是南博万不老实打翻了吃饭的小盆,无辜地看向她。
钟意瘪了瘪嘴角,突然有种难以名状的委屈。
她从通讯录找到顾清淮的电话,发短信给他:【你去哪里啦?怎么最近都不回家?】
可是在点击发送的前一刻,她又觉得这样的语气太过亲昵,像是妻子在家等待晚归的丈夫,于是又全部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