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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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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疾不应声——他从未进过学,当然也不知道西席先生平日里是如何指教江简宁课业的……但见他桌上茶点果盘一应俱全,想来先生也不会太过苛责。

江简宁顺着江疾的目光捏起一块芙蓉糕,前齿优雅又轻巧地嗫了一点下来含在口中抿着。他那唇色饱满如丹晖,又如三月春桃,可一张口,讲话却如捅刀子似的分外不留情面:“你该不会是真不识字罢?”

江疾漠然抬头:“与你何干?”

“我是你兄长,怎么与我无关?”

江简宁突然来劲了,仿佛一只看见鸟崽在地上乱扑腾却飞不起来而觉得有趣的小猫。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疾,那目光犹有实质般从他瘦削的脸颊一路蜿蜒至江疾起绒刺的袖口与泛白的衣领。

仿佛在审视他的卑贱与苦难。

江疾的手指在桌案下蜷起,他昂着头,意图凭此就能挽回一星半点的尊严。

……他真漂亮。

彼时的江疾不知要怎样形容江简宁,只能粗浅地拿出这样一个不含狎昵与情意的词句形容。

漂亮。

那是一种昂贵而骄矜的美。即便明知他刻薄又讨厌,可他仅仅坐在那儿,便优雅而夺目,教人舍不得挪开眼。

而这份超越皮相的气度,是权与贵赋予他的。

于是与其说江简宁美,不如说是他所代表的权力与地位是美的。

这种美丽令江疾目眩神迷。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江简宁,像是追赶云雾的山雀、决然扑火的飞蛾,抑或是远远望着月亮的旅人。

江疾想不通这世上为何会有这种既令他厌恶、又能轻易牵动他神思的人。

“……跟你说话呢,江疾。”江简宁那好看的嘴唇慢悠悠地往外喷洒毒汁:“你若是听不明白,求一求我,阿兄就给你讲。”

“不必了,”江疾挪开目光客气道:“既然阿兄学识如此渊博,想必来年定能连中三元、独占鳌头。”

“我要入仕,也只需蒙祖宗福祉荫封便可,不用读那劳什子书。”江简宁被他笨拙的反驳逗得笑起来:“读书有什么用?平白没趣儿又劳累。将来我要是有了儿子,必不拘着他读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恣意潇洒才好呢。”

可我不得不读书。祖宗的福祉尽数落在你身上,我要出头,就需得自己去挣。

江疾正这样想,却听江简宁笑得更开怀了。

“常与我一道玩儿的几位世子,他们都有兄弟,我在旁边看着好生羡慕呢!”

“我常常想呀,我若是也有个兄弟就好了……我要带他骑马、要带他去平康坊看那儿的姐姐们跳舞,还要和他一起游山玩水,做许多有意思的事。”

江简宁唇角带笑,目光宁静又缱绻。他明明是看向江疾的方向,可他眼里却满满当当地盛着一个摸不到的虚影,好似真有一个听话又乖顺的孩子坐在那儿,正奶声奶气地叫他哥哥。

江疾突然觉得鼻尖有点难受。他冷漠地看着连声音都温柔下来的江简宁,满怀恶意地干巴巴打断道:“哦。”

那个美妙的虚影被骤然出声的江疾搅散,江简宁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又恢复到了刚刚对他的刻薄态度:“我让你插话了么?”

江疾懒得和他纠这种是非,忍气吞声地低下头去看桌案上的书,可他又不识几个字,读来读去反而愈加烦躁。

江简宁则懒洋洋翻了一页书——这书里的东西他早就倒背如流,却仍做出一副不懂装懂的模样,时而还要大声读错几个字音。

两个人就这样犟着,一直僵持到了先生到来。

侯府请的西席先生姓方是一位贤儒,生得一副道骨仙风模样,长眉白髯,讲话斯斯文文的:“这位就是二公子了么?”

江疾起身行礼:“学生向老师问安。”

方先生神情舒展慈爱,眉宇开阔,很是正派谦和:“从前也曾识过字?读过什么书没有?-->>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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