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第2页)
谢珩虽然不可靠,但他终于拿出了可靠的东西。有了这块腰牌,她便可以在外狐假虎威了。
她明明只是个律师,不明白为何竟会如此,竟然沦落到需要探案的余地。这次的案子原本更像是她的本职工作,但竟然越细看,越令人觉得诡异。
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找到真正的沈玉棠。
崔令仪乘车回了尚书府。
管家意外于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却还不等他询问,崔令仪先对他道:“张叔,最近有没有找我赴宴的帖子,全都拿过来。”
管家依言称是,给她拿出了厚厚一沓花笺供她检查,崔令仪一页页翻着,目光在每一封帖子上停留,仔细辨认笔迹。然而,这些帖子笔迹各异,并无什么相似之处。
她将前天收到的那封来自假沈玉棠送来的信和其他的新建已经对比。原本花笺上的笔迹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假沈玉棠给她写的嫁妆单子笔迹也十分一致。然而,在这厚厚一沓帖子中,她却并没有找到与那封信笔迹相似的帖子。
难道说,这个人在此前并未给她下过帖子?还是说她已经十分小心,故意改变了笔迹?
崔令仪眉头紧锁。
她将这些帖子平铺放在书桌上,静默观察良久,最终在其中一封帖子的纸张上,嗅到一点轻微的茶香。
是昨天那种雨前龙井的味道。
崔令仪心中一动,立刻拿起那封帖子仔细查看。帖子是半月以前,朝中有一位协律郎的夫人发给她的,亦是邀约她前去品茶。
崔令仪在心中记下这位协律郎的名字,如此只能去问谢珩。阿阮正在一旁为她打扇,月色正好,阿阮已经昏昏欲睡,门外蝉鸣响彻,崔令仪看的心烦。眼看这一天就要过去,距离完成任务只剩下六天,可她现在毫无线索,整个人烦躁不安。
她不耐烦地将看完的花笺甩出去,有一枚不甚遗落,惊醒了阿阮。阿阮低头捡起那枚花笺,忽地道:“这花笺上描的并蒂莲十分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崔令仪立刻问。
阿阮道:“好像是在……”
崔令仪看见那张花笺上留的地址是“柳叶巷吴宅”,慢吞吞地将它念了出来。阿阮立刻道:“正是,是吴大娘子。吴大娘子擅长绣并蒂莲,彼时我还在柳叶巷住,跟她学了两个花样。我原本还想着,这个花样子还挺适合绣字的。”
“吴大娘子,请我做什么?”崔令仪有点疑惑。
也是半个月前送的,那时女德班刚刚组建,想来还没什么名气。为什么一个吴大娘子,会给她下帖子去赏花。
崔令仪问:“这个吴大娘子,全名叫什么,长什么样?”
阿阮回忆道:“叫什么我实在不知道,长相我如今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眼下有一枚朱红色的泪痣,我生平所见中人,只有她一个长着……”
崔令仪像风一样飞过她面前。
她高呼:“张叔,套车!”又转头看向阿阮,“跟上我,阿阮,我们去柳叶巷。”
意外之喜,没想到阿阮竟然曾经见到真的沈玉棠。
阿阮不会就是系统给她的金手指吧?
崔令仪心急如焚,以至于这短短的一段路教她觉得分外漫长。一路上马车疾驰,扬起阵阵尘土。等马车到了,崔令仪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吴宅门前,砰砰砰急促地拍起门来。
阿阮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道:“大小姐,仔细些,别摔了。”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青衣丫鬟,看见崔令仪,她道:“请问您是?”
崔令仪问:“你家娘子可在?你去回禀她,崔令仪来了。”
青衣丫鬟道:“小姐进来等吧,奴婢这就去回禀娘子。”
崔令仪便随她进了门,焦急地等待着。她环顾四周,吴宅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布局雅致,隐隐沁出一股茶香。门廊两侧种满了翠绿的竹子,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不一会儿,青衣丫鬟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月白交领短襦的妇人,袖口被岁月磨得泛出毛边,却浆洗得极干净,下着青布裙,腰间系着靛蓝蜡染围裙,腕间带着一枚银镯,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劳动妇女。然而容颜却端丽无双,眉如远山,鬓如刀裁,右眼下赫然有一颗鲜红的泪痣。
再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不细嫩,乌发如墨,不说旁人,便是和刚刚给她开门的丫鬟对比,也亦是非常鲜明。
“崔小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妇人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崔令仪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沈玉棠,你假死脱身,又隐姓埋名躲在此处,究竟意欲何为?”
那妇人面色大变。
崔令仪从袖中掏出谢珩给她的令牌:“大理寺在此,还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