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霸的嘲讽(第1页)
早读课的阳光斜斜切进教室,在陈默的课桌上投下一道金边。他盯着生物课本上的神经元图谱,试着用《太虚观入门诀》里的“灵脉枢机”理论去解析——那些复杂的突触竟在他眼中化作微型聚灵阵,轴突髓鞘上的纹路与玉佩符文隐隐重合。
“啪!”
课本突然被拍得合上,张昊的银链子晃在他眼前:“装什么学霸呢?昨晚看见你在槐树巷晃荡,跟个老叫花子说话——”他故意提高音量,“该不会是去讨剩饭吧?”教室里响起低笑,几个男生跟着吹口哨。
陈默攥紧钢笔,笔尖在草稿纸上划破纸页。昨晚子时,他在老槐树下引气入体,剧烈的灼痛让他差点咬断舌尖,却在最后一刻看见父亲年轻时的模样——穿着道袍站在古巷门前,掌心托着与他同款的玉佩。
“张昊同学,早读课请安静。”班主任林老师走进教室,目光扫过陈默划破的纸页,停顿半秒。陈默注意到老师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像是道扭曲的闪电,与玄门商会悬赏令上的标记相似。
课间操时,陈默蹲在操场角落背单词,忽然听见双杠后传来对话:“那孩子确实有玉佩,昨天在古巷入口触发了结界。”是张昊的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阴鸷,“我爸说,玄门商会愿意出三百万买他的下落——”
他猛地抬头,看见张昊正对着手机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鞋底的槐树叶纹。四目相对时,张昊露出冷笑,故意大声说:“对,就是三中的穷酸鬼,连校服都补补丁——”
陈默转身就跑,胸口的玉佩发烫。拐过教学楼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回头看见张昊捂着手腕惨叫,刚才靠过的双杠上竟有焦黑的手印,像是被高温灼烤过。
“陈默!你对我做了什么?”张昊的咆哮引来了围观同学。陈默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掌心残留着淡淡金芒——那是引气入体时溢出的灵力。他想起口诀里说的“心火过旺,灵脉易焚”,慌忙转身冲进洗手间。
镜子里,他看见校服领口处露出半截玉佩,裂痕比昨晚更深了,却在裂痕周围泛着更明亮的光。冷水拍在脸上时,他听见隔间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缝下塞进张纸条:“今晚十点,槐树巷老地方,有人想见你。”
字迹是母亲的笔体。陈默攥紧纸条,指甲掐进掌心。下午的物理课,他盯着黑板上的电磁感应公式,忽然发现公式中的“Φ”竟与玉佩背面的某个符文完全一致。当老师讲到“磁场变化产生电流”时,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把人体比作导体,灵脉就是磁场,引气入体其实是——”
“够了!”物理老师猛地拍讲台,粉笔灰扑簌簌落下,“陈默,你最近神神道道的,再这样就叫家长!”教室里一片寂静,陈默看见张昊在笔记本上画着骷髅头,旁边写着“穷鬼修仙记”。
放学前,林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递来张助学金申请表:“听说你父亲的病情加重了?填好这个,学校能补贴部分医药费。”陈默低头道谢,看见老师办公桌上摆着张全家福,背景竟是玄门商会的拍卖会现场。
便利店夜班,陈默对着过期的红烧牛肉面发呆。按照口诀,他试着将灵力注入调料包,红色粉末竟在掌心悬浮,组成微型的聚灵阵。忽然,玻璃门被推开,张昊带着两个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人正是在古巷追杀他的西装男。
“就是他。”张昊指着陈默,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昨晚他的手冒金光,把双杠烧化了——”西装男上前,指尖泛起红光,正是玄门商会的“血煞决”。陈默后退半步,掌心的调料包突然爆燃,火星溅在地面,竟形成古巷的轮廓。
“抓住他!”西装男扑过来。陈默转身撞翻货架,方便面散落一地。他摸到口袋里的玉佩,裂痕处的金光突然暴涨,货架上的矿泉水瓶竟悬浮起来,在他身前组成水墙。西装男的手掌穿过水墙,却像触到高温,发出滋啦声响。
“走!”陈默抓起书包冲向后门,听见张昊在身后喊:“他跑向槐树巷了!爸说过,那是太虚观的入口——”夜雨突至,他躲在老槐树后,看见西装男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父亲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监控时间显示正是此刻。
“陈默!”母亲的声音从胡同深处传来。他转身,看见母亲撑着那把断骨伞,伞骨上缠着的铁丝竟泛着微光——那是用灵脉加固过的。母亲身后,是消失二十年的古巷门扉,太虚子正站在门内,朝他轻轻摇头。
“回家吧。”母亲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与昨晚引气时的心火相似。陈默低头,看见母亲无名指根部有块淡金色胎记,形状与他的玉佩符文一模一样。雨幕中,古巷门扉渐渐隐去,只剩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晃,像在守护某个古老的秘密。
深夜,陈默在折叠桌上写作业,台灯下摊着《太虚观入门诀》。母亲端来一碗热汤,白瓷碗底刻着小小的“太”字——那是奶奶留下的餐具。他喝着汤,听着父亲在里间咳嗽,忽然发现汤面上的油花竟组成了灵脉走向,市中心的位置,正是他家的出租屋。
“小默,”母亲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玉佩上,“有些事,妈妈该告诉你了。二十年前,我和你爸从太虚观逃出时,你才三个月大。你爸为了保护我们,自毁灵脉,从此成了凡人——”她掀起袖口,三道浅红的疤痕蜿蜒在小臂,“这是玄门商会的追杀印记,每道疤,都是替你挡的。”
陈默的眼泪砸在作业本上,晕开钢笔字迹。母亲擦干他的泪,从针线盒里取出张泛黄的图纸:“这是太虚观的灵脉分布图,市中心的灵眼,就在我们住的出租屋下方。当年你爸用最后一丝灵力,把它封在了墙根的蛇皮袋里。”
窗外,暴雨冲刷着老槐树,树影在墙上投下古巷的轮廓。陈默摸着胸前的玉佩,裂痕处的金光穿透校服,在墙面映出“护”字符文。他忽然明白,所谓引气入体的剧痛,不过是灵脉在唤醒他血脉里的责任——保护父母,保护这个藏着灵眼的出租屋,保护每个在尘埃里挣扎的凡人。
张昊的嘲讽声、玄门商会的追杀令、还有课本里与符文重合的公式,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陈默翻开笔记本,在“4月18日”的页面写下:“引气成功,掌心可生火。张昊的鞋底纹是玄门商会的追踪符,林老师的纹身与悬赏令相同。母亲的疤痕,是二十年前的护道伤。”
最后,他画了个小小的出租屋,屋角堆着蛇皮袋,袋上的“陈家”二字闪着微光。在出租屋上方,他画了棵老槐树,树枝延伸向星空,每片叶子都刻着符文。这是属于他的修仙笔记,每一笔都写满了凡人的倔强与希望。
凌晨,陈默听见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他掀开窗帘,看见张昊的父亲站在巷口,与西装男低声交谈。借着路灯,他看见男人手中握着枚玉简,玉简表面,“陈建国”三个字正在滴血——那是父亲的名字。
玉佩突然剧烈震动,陈默捂住胸口,听见太虚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孩子,他们要对你父亲下手了。记住,灵脉的力量,藏在你最想守护的人身上。”他望向里间,父亲的咳嗽声突然变得急促,母亲正在慌乱地翻找药箱。
掌心的金光再次亮起,这次比以往更明亮,更灼热。陈默知道,属于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这场战争的武器,不是玉简或法器,而是他血管里流淌的,那股不甘屈服的凡人之火。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