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汉封国高僧论蕴 秣菟罗猕猴献蜜（第1页）

在庄园里向龙树菩萨的弟子老婆罗门学习了一个月后，玄奘告别这位学识渊博的老者再次踏上旅途。

从婆罗门的庄园向东行走，边走边打听至那仆底国的情况。未到至那仆底国，这国的疆域、物产和风俗都被打探出来。

至那仆底国方圆两千多里，国家都城方圆十四五里。境内庄稼茂盛，果木稀少。编户安于本业，国家用度充足。气候暖热，民俗怯弱。

走了五百多里，到达至那仆底国。至那仆底国，地在今巴基斯坦和印度交界处的萨特累季河流域，有人又说在印度北部的费罗兹普尔一带。

能清对能净、能自说：“师弟们，你们有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觉？”

能净说：“我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这国与以前经过的那些国家不同。”

确实走近至那仆底国，玄奘就感到有一种不同的气息。

僧有僧道。玄奘带着弟子们先找佛寺。很快就找到了一座寺院。这寺名叫突舍耶那寺。

进入寺院，那寺内的僧人看到玄奘，中原人长相，头型圆润，身材清朗，竟然如见到亲人一般，格外亲切，一点也无陌生感。

玄奘也有些奇怪，问其缘由。

寺僧道：“长老有所不知，从前迦腻色迦王统治天下，声名震慑邻国，威风遍及异邦，河西地区的羁縻之国，都畏其声威而派质子前去。”

玄奘与三徒弟不约而同都想起来了迦毕试国的质子寺。

寺僧继续说：“迦腻色迦王得到质子后，给予他们隆重丰厚的赏赐待遇，并带着他们随热时、雨时、寒时的季节变化改变住所，每次迁移都派步、马、车、象四种军队护卫质子。”

玄奘说：“我明白了，这个国家就是迦腻色迦王寒时的驻跸，质子在冬天随王迁移到这里，所以叫做至那仆底。”

能清马上想起迦毕试国的质子寺，是迦腻色迦王夏天驻跸地的寺院。

至那仆底，用东土大唐语言来翻译，就叫“汉封”。至那仆底国就是“汉封国”，这是因为质子住在这里，所以至那仆底又被作为国号。

寺僧领着玄奘师徒在寺院内转，来到院内的园圃。告诉玄奘，从这里一直到印度各国，土地上不种植梨、桃。只有这里，栽有梨桃，由于这是质子所种植的，于是桃子被称为至那东，意思是“汉持来”，梨子为至那罗阇弗呾逻，意思是“汉王子”。

听到寺僧的介绍，能清三兄弟颇为自得。趁师父在寺院休息的空隙，溜出寺院，走到大街上，顿时感觉一种深深的敬意袭来。

这个国家的人看到这仨，器宇不凡，步伐端正，目不斜视，都表现出深深地敬重东方大国的态度，不断地有人指着他们说：“这是我们现代君王的同国之人。”

玄奘询问寺僧研习什么佛学，寺僧很不好意思，说：我们的学习，综合真俗二谛，信仰兼具邪正二教。

能自奇怪，悄悄问能清：“师兄，他们说的真俗二谛，是不是师父说过的世谛和真谛。”

话被玄奘听到了，能清还来不及回答，玄奘就说：“能自也学会问问题了。你说得对，真俗二谛就是真谛和世谛。”

能净问：“师父，弟子不明白了，这些僧人既然研习真俗二谛，又怎么兼信邪正二教？”

玄奘回道：“这是因为这里佛法多次被毁，人们的信仰反复改变。所以不同的信仰都在这里有影响。”又问寺僧，寺里道德高尚的僧人有哪些。

寺僧骄傲地告诉玄奘，寺里有高僧名叫毗腻多钵腊婆，是北印度王子，精研毗若底摩坦喇多。

玄奘急忙拜访。见到毗腻多钵腊婆，顿觉其风度不凡。交谈之下，马上感觉高僧精研三藏，当即决定留下来向高僧学习。

回到寓所，能净说：“这高僧名字毗腻多钵腊婆，还有他精研的学问，叫什么毗若底摩坦喇多，又难懂又难记。”

玄奘说：“你记住他的名字翻译过来叫调伏光就行了，至于毗若底摩坦喇多，你现在只晓得它就是唯识就可以了。”

玄奘住下来后，立即虚心地向调伏光法师求教，相谈甚欢。弟子们跟在后面，自然是听不明白的，玄奘下来后都要为弟子们解说一番。

调伏光法师撰写了《五蕴论释》《唯识三十论释》。

玄奘和调伏光法师讨论五蕴理论，弟子们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入夜，能清便请教师父：“什么叫蕴？何谓五蕴？”

玄奘回答道：“蕴，就是积聚、蓄藏。五蕴指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能净问道：“愿师父仔细给徒弟讲讲。”

玄奘说：“色是有形体的东西，受是感受，想是想象，行指的是心的意志作用，始是认识、判断的意思。我们佛教认为，世间一切事物都是由五蕴和合而成的，人的身体也是五蕴和合而成。”

能自也问：“五蕴有什么区别呢？”

玄奘答道：“佛陀说，众生都是名、色的聚合。这个名色大略分为五种类聚，也就是五蕴。”

能清又问：“我们怎么区分名色呢？”

玄奘说：“名是我们的精神活动，这是见不到的，但我们都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它存在只有名，故称之为名，这就是为师给你们讲过的八识。色是有颜色、有形状的东西，这是可见的，譬如我们的身体，可以触摸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