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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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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虎筋强骨壮,没过多久就活蹦乱跳起来,整天对着猎犬耍威风,吓得猎犬露出肚皮躺在地上,在它面前俯首称臣,连嚎叫都不敢。

幼虎威风八面,季松因着爱宠海东青暴毙的不快一扫而空。他爱怜着幼虎,却给它起了个极尽柔美的小名——

锦奴。

用季松的话说,这只猛虎温驯柔顺,宛若小奴;偏偏又生了一张黑黄交织的斑斓皮毛,唤作锦奴,最是贴合不过。

季松的亲朋好友闻言笑喷了酒,直说季松这是养闺女,季松也笑着应下。

可女大不中留。老虎就该纵横山林,不该被人豢养成摇尾乞怜的狗。

锦奴六个月的时候,季松开始教它捕猎。一开始是割了脖子的鸡鹅,后来是划了腿的猪羊……等锦奴将一只半大的牛咬死后,季松忍着惆怅,将她放归了山林。

那是个草长莺飞的春日,森林渐渐换了绿装。锦奴依依不舍地走,满是黑圈的长尾巴几乎要拖在地上,它一步一回头,慢慢消失在绿色的森林深处。

父女一场,季松问心无愧,却有些感伤,感伤余生再难相见。

却不想锦奴聪明凶猛,到了秋天,用尾巴赶着一只半大的鹿到了放生它的地方。

虎啸震山林,更惊出了戍守的老兵。

见老兵出来,锦奴越发开心,它不住地用尾巴抽着鹿腿,迫使鹿跑到老兵身边。

那老兵认得季松,也知道他养过一只猛虎。见了这只通人性的猛虎,忽然就想起了季松。

他大着胆子射杀鹿,锦奴便退后好远,又乖顺地卧在地上,伸出舌头舔前爪上的毛。

老兵直呼稀奇,当即让人告诉了季松,季松便策马来看锦奴。

之后每到秋天,锦奴便会赶些鲜活的猎物过来。那猎物周身没有咬痕,只有被虎尾鞭打的痕迹。等猎物到了戍守之地,再有戍守士卒射杀,交给季松等人大快朵颐。

锦奴则卧在一边打盹儿,静静等待着季松的到来,最后喝一盆盐水离去。

暗红的大瓦盆里盛满了盐水,两只半大老虎安安静静地卧在瓦盆前舔着盐水。它们铺满倒刺的粉红舌头一卷一收,盐水便轻巧地送入喉中。

精盐化开的盐水清澈咸香,两只老虎快乐地轻轻摇着满是黑圈的尾巴。

不住摇动的尾巴轻盈而灵动,像天竺耍蛇人吹笛子时不住起舞的蛇。

前爪搭在季松腿上的老虎羡慕得直呜咽。它刚想离开季松去喝盐水,旁边的锦奴便将粗长的尾巴直直竖起,喉咙里呼呼地发出威胁。

迫于母亲的威严,小老虎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季松。

季松背靠着一棵两人堪堪合抱的大树。他盘膝坐在地上,两手不住地在雪白的绷带间穿插,终于将小老虎粗壮的前爪包扎好了。

小老虎探头探脑地挥了挥包扎好的前爪,开心地伸出舌头去舔季松的手,却被锦奴一尾巴抽在了屁股上。

小老虎又气又痛,回头瞪着母亲,锦奴则咬着它脖子甩到一边,走到季松身边乖顺地趴下,用脑袋蹭了蹭季松手臂上的护腕——

早年锦奴也爱舔季松的手,季松也由着它来;可她越长越大,那天它去舔季松的手背,只一下,季松手背上便满是血莎。

彼时锦奴不知所措地望着季松,季松用完好的掌心拍了拍它的脑袋,又自行包扎了伤处。

那之后锦奴再不敢舔季松,只是用脑袋轻轻蹭他;季松也不惋惜,开始用活着的猎物去训练它捕猎。

小老虎在地上滑出好远,站起身后不住呜咽,见母亲没有哄自己的心思,尾巴拖着地到了兄弟身边,趴下去乖乖地喝清澈的盐水。

四只猛虎肩背上的肌肉一块块隆起,但乖巧地俯卧在季松身边,季松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锦奴的头,直到有位四十左右的壮汉过来:“五公子。”

“坐,”季松随手指了个空隙。那人见四周猛虎盘伺,先是紧张,后又激动地坐下。

季松微笑询问:“银子拿到了么?”

“回公子的话,拿到了,照旧是一百两的雪花纹银。”

辽东夏短冬长,冬日大雪封山,路途被阻,其中的动物狩猎也十分困难。

锦奴聪明凶猛,占据了离人烟最近的地盘。可辽东物产并不算丰厚,冬日漫长,许多猎人便携带弓箭入山捕猎。一来二去,反倒是锦奴有时候要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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