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第1页)
说话间,季松认真审视着沈禾的面容。
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嘴唇有了些血色。她照旧是男儿装扮,不过没有涂黑面容,也卸去了戒备,整个人温软明媚了许多。
季松望着沈禾,沈禾也回望着季松。
季松面容不独俊朗,而且十分的坚毅正气。非要说的话,这是一张随扈开道的脸,就该锦衣佩刀地跟在皇帝身边,如是才能彰显皇家的威严与气度。
也因此,沈禾越看越觉得郁闷——
不应该啊,季松长成这样,要是见过,她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禾越看越苦恼,不由皱起了眉头。
季松渐渐放下了心。
还好,看她神情,似乎没认出他就是之前胡子拉碴的匪首。
虽然懊恼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很糟糕,但好在自己改头换面,又帮她延医问药,想来她心中的芥蒂会消弭许多。
思及此,季松微笑着打趣:“姑娘记不得我了?我们昨日才见过。”
沈禾越发苦恼,下意识地接住话茬:“我也觉得公子有些面熟……”
季松既然肯帮她,那么两人一定见过;只是究竟何时见过呢?
沈禾唯恐季松问她一句“哪里面熟”,连忙打量他身形,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端倪来。
却忽然被他腰间挂饰刺伤了眼——
镶嵌着绿松石的银坠子挂在他腰间,越发显得他腰身精瘦。
沈禾如梦初醒,惊得睁大了眼睛:“你、你是——”
竟然是前几日的匪首!
“认出我了?”见她面上只有震惊、没有一丝一毫的嫌恶,季松心情大好,忍不住又打趣她:“没被我吓到吧?”
沈禾摇了摇头,面色已然平静下来:“久闻公子大名,今日得以一晤,我受宠若惊,有些失态,还请公子见谅。”
季松便笑不出来了。
季松之名,不说臭名昭著,也是声名狼藉。
显然沈禾也想到了这一点,面上渐渐浮起几分尴尬来——
季松纨绔得毫无新意。
宁远侯名震天下,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不是得以封侯,而是在封侯不久后的天命之年添了个儿子。
更令他得意的是,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得不像话。
宁远侯引他为傲,日常对他很是娇惯,却也用心地培养他,四处寻了名师教导他,还特地向老师们保证:倘若这孩子犯了错,不必顾忌他的颜面,狠狠责罚这孩子便是。
也因此,在无数名师的指导下,这孩子文武双全,偏生又老成持重、宛若成人,满京城的勋贵们看着他忍不住地老泪横流、扼腕叹息,恨不得把自己崽子换成宁远侯家的小儿子。
彼时逢年过节,勋贵们互相聚会走动,回家后那群公子王孙便免不了一顿打,据说勋贵们揍人时只有一句话——你怎么就不能和宁远侯家的小五学学?
截止到十岁,季松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全京城勋贵子弟的噩梦。不过很快,季松就成了全京城勋贵叹息的负面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