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第1页)
季松眉目便冷肃起来,一时间百感交集,几要扶额叹息。
虽然沈禾对巡抚公子是拒绝、对他是示爱,但他几乎一瞬间就确定她示爱别有它意——
饱读诗书、落落大方、又外柔内刚、主意很正的人,绝不是情爱入脑之人。
何况他与她几次见面,几乎次次都是不愉快的经历,她怎么可能对他一见钟情。
他总算明白心里那点奇怪来自何处了。
想开了,季松又有点好笑。
别家姑娘金尊玉贵地养着,她倒好,不得不和这些臭男人虚与委蛇……
她作戏时,恐怕满心的嫌弃,还要强忍着厌恶示爱吧?
想着季松自哂一笑:“真是个有担当的好姑娘,怕父母为难,自己站出来撑着。”
只是,这回她故意向他示爱,又是为了什么?
王祜到底和沈家兄弟有交情,即便收着宁远侯的好处,也忍不住替沈禾说了几句话:“你当真要强抢?”
季松目光沉沉,面上又带了混不吝的痞笑:“她脾气大又怎么样?女人嘛,生米煮成熟饭,再好好哄她就是了。”
季松韬光养晦这事,旁人不知道,王祜却知道。
但王祜更知道季松性格霸道,看中了的东西,即便死也不撒手。沈禾聪明漂亮,惹人喜欢,季松明显动了心。
一时间王祜也说不准他这话是真是假,只能不作声地喝茶。
季松心头也不痛快。
身居下位是什么滋味,季松清楚得很;男人又都是怎样的好色之徒,他也颇有耳闻。她长成那样,平日不知道受了多少无妄之灾。
此番他顾忌着她的名声,她示爱之事,他三缄其口,不敢外传;可旁人呢?是否有人故意毁坏她的名声,好强娶了她?
肯定有。
例子都不用往别处找,只看那位巡抚公子就知道了。他整日堵在她家门口,旁人看了怎么想她?
季松越想越不痛快,一仰头,喝酒似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喉结一滚而过,犹如箭矢射出。放下茶杯时,季松已然下了决定——
与其赌她那位所谓的未婚夫有没有能力保护她,不如直接将她娶到自己家中,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
至于她给他下套这事……
罢了,管她有什么目的呢,夫妻一体,她遇了难处,他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再说了,那位巡抚公子对她痴心不改,她却舍近求远地选了他,想来多少对他有几分情意。
大不了,婚后再罚她就是了。
想起她前几日的那句“叔叔”,季松又赌气地笑:“她说她订婚了,让我离她远点。”
“她要是嫁给我,会气哭吧?”
她哭起来……应该挺可爱的吧?
季松素来是个强干的人,既然下了决定,就一刻也不耽搁地开始实施,起身便要离开。
但刚刚起身,季松便又坐了下去:“王叔刚才说,沈长好给沈先生写信,让他答应江苏巡抚的求婚。”
“听这话,她的婚约,似乎并不全由沈先生做主。”
王祜并未正面回答:“沈长好对这位侄女儿很上心,比对自己亲闺女还好,什么东西都是先让她挑,他亲闺女都嫉妒。”
“沈家三代人里,只出了沈长好这么一位高官,在家族中发话,谁也不敢不听。”
王祜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两句话,季松已然明了——
无利不起早。沈长好对她那么上心,想来是见她好看,要把她当做联姻的筹码;而他在家族中说一不二,只怕她的婚事,沈长生都插不上手。
几乎在一瞬间,季松就制定出一个可行的计划。
如是想着,季松起身后退几步,两手作揖深深拜下:“王叔,我要回京城。”
“辽东军务繁忙,父亲年事又高,精力不济,日后此处,还请王叔多多照看。”
王祜抬手虚扶了一把:“我在其位,自当谋其事,此事你不必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