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吻(第1页)
三日后,沈落依照约定给朱翊钧带了糖葫芦,依旧是在寒夜,依旧是火堆,依旧是刮起的北风。
“皇上,这几日诸事可还顺心?”沈落坐在朱翊钧身边的蒲团,轻声问。
“虽无大事发生,可朕。。可我依旧左右不了政事。”朱翊钧言罢,原本挺直的后背塌了,虽然依旧是上位者的气息,却着实有些郁气。
“道家遵从无为而治,法家则认为纪律严明,而儒家提出以德服人,您如何觉得?”半响,沈落问他。
“老师在世时也曾以类似问题做题目让我写文章,我认为:法家好,纪律严明不易出大乱子,比如说,若无法治,杀人如麻的犯人也无甚惩罚措施。”在回答沈落的问题时,朱翊钧竟是难得的自信。
“皇上,您错了。”沈落笑的狡黠:“三家各有其优点,审时度势的用这三家的思想,变通起来,正所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您看:在连年打仗或遇旱涝灾害之后,人民休养生息须得用道家的无为而治。在大奸大恶之人面前,唯有法家可将其惩治。在遇贤良之才,皇上希望笼络人心时,那也只有儒家最为适用。”
朱翊钧神色豁然开朗:“老师只说我过于执拗,命我再读三家书籍,经你指点迷津,我方才领悟其中道理。”
沈落摇摇头:“您老师实际是为您着想,他不能陪您一世,便希望您有自己的思想,能自己去书中寻找答案。”
朱翊钧眼眶竟有些红,看起来是想起自己老师曾经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了,尚且十九岁,也是羽翼未丰,如今在朝堂上受得种种委屈,竟是自己孺子不可教。
“皇上,我有一问题问您。”沈落于此时希望给这少年天子一个答案。
“你说。”
沈落问:“皇上,我问您: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治呼?”①
朱翊钧随口就回:“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①
沈落只是笑着:“沈落恭喜皇上。”
朱翊钧潸然泪下:“这是老师第一课所讲,只道是让我背熟。”
沈落从怀里掏出洗干净的明黄帕子递给他道:“那年您射的箭,直穿您今日的困顿,所学习无一本白读之书,所经历无一件无用之事。”
朱翊钧哭的极伤心,沈落不忍见美男落泪,于是轻轻给了天子一个拥抱,朱翊钧埋在沈落的衣襟里哭湿了一片。
沈落像拍弟弟一样,拍了拍朱翊钧的后背:“好啦好啦,皇上今日之困顿再过两三年,只会觉得不过如此,只是今时今日对您来说是痛苦而挣扎的。”
“今日之事莫要胡说,不然仔细你的脑袋。”朱翊钧瓮声瓮气的找场子。
“皇上也才十九岁,哭鼻子又如何,为了脑袋,我才不说。”沈落知道他有些尴尬,先安慰再打包票,总归没错。
“你托我办的事,我已表了态,顾秉文我也不罚了,权当是我承你情。”朱翊钧从腰间解了块腰牌,“这块腰牌在皇宫随处可去,一并赏你了。”
“拿我寻了机会找您去玩。”沈落笑的极开心。
“冰冷的四堵高墙,无甚可玩,倒是饭食还不错。”朱翊钧对于这个从小长大却“吃人”的家并无好感。
“拿我寻个机会找您蹭饭。”
“来罢。”
*
沈落这次聪明了,宵禁前就钻了回去,今日顾秉文不当值,是回得他城西的家,院落不大,很温馨,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已经属于很舒服的环境了。
“顾大人你看。”沈落迫不及待的掏出朱翊钧给的令牌。
原总是一身冻死人气质的顾秉文看到令牌,别说气质了,下巴都要合不住:“皇上的令牌,你怎么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