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页)
她说了出来,她真的不能理解。
那些纠结的情感,怎么可以要了人的命。
印象里,杜鹰那个官兵,很陌生,甚至都没与她说过几句话。偶尔因为公务而交流的几次,他还会结结巴巴,眼神躲闪,卑微得很。
最后的记忆里,只剩下血色河水中,青年猛然推开她的那把大力。
……然而,他对于她,仍然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个奇怪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你想去看看他么?……”武官观察着女子渐归平静的神情,低而轻柔地问。
阵亡官兵的遗体,陈列在官驿地下一楼,地冰库中妥善保存,形容还算完好。
“不想。”她浅淡无波地说。
“……”
无形的手,抓紧了心脏。
很冷,很冷。
“你该去看看的。”展昭感觉自己在面对一头怪兽。
女子垂下了头。
“这对我毫无意义。”
绛红色袖筒中,武官的拳头暗暗紧攥至发白,竭力保持着语气平静:“但对于杜鹰来说,有意义。”
女子:“他已经死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展昭不是杜鹰,但在这一刻,浑身血液寒透,他真的害怕,未来某一日,自己的下场会与杜鹰沦为一般。
飞蛾扑火般,他死去了。
而她说,这对我有什么意义么?
禽兽拒绝接受人间的哀伤。
禽兽选择提着利剑踽踽独行。
把所有伤害过自己的存在、以及未来可能威胁到自身利益的存在,全部打断脊柱瘫痪,然后再拧断他们的脖子,把他们挂到地狱的牌匾上,以供日月照耀、人鬼观瞻。
一颗拒绝哀伤的心脏,或许失去了大部分感知,以至于有些病态,甚至畸形、恐怖。但在某种意义上,这种心脏坚不可摧、百毒不侵。
病音沙哑:“展昭,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包括对于我来说,很陌生的杜鹰。”
高烧刚退,虚弱沙哑的女仵作,垂下头,双手梳理凌乱的长发,拧成一个简洁的盘发。
阴狠的思维,隐秘地盘算:
展昭是唯一知晓她底细的潜在威胁,中牟案结以后,得找个机会把他沉了塘,送他去和白玉堂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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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或许不用亲自动手。
中牟这地处魑魅魍魉,百鬼夜行,邪乎得很。利用中牟当地的势力,借刀杀人,让敬爱的展大人在缉查重案的过程中不幸殉职,才是最不脏自己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