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页)
不过江映华和陛下并无两样,都是眼里不揉沙子,心里不容刺猬的性子。平白被人咬了一口,善罢甘休绝无可能。
是以江映华吩咐王府的老管家,先是威逼,再以利诱,鼓励下人暗地里互相密告,但凡举发者,只要有一人可为旁证,皆有重赏。
人心最是禁不得试探。如此一闹,举发的言辞如春日柳絮,互相揭短毫不留情。
江映华只是看好戏一般的瞧着递上来的举发信,着亲近的侍婢将这些人名一一记下。挑出的确可疑,与京中有所牵扯的人来,交给颜皖知密查,其馀的都被她压在了手里。
约莫过了六七日,颜皖知得了确凿证据,揪出了三个吃里爬外的背主刁奴。江映华也不再拖沓,吩咐管家召集府中一众下人,当着众人的面儿,将此三人乱棍打死。血腥的场面下,竟无一人敢出声惊叫。
方回北境不过十日,江映华身上的杀气腾腾。尽管不干颜皖知的事,这几日颜皖知见了江映华,腿脚总是不太利索的想要躲开。
处置了那三名仆役,江映华命人念了长长一串名单,这些被念到名字的人依言站了出来。他们心里都知道,自己曾告发过旁人,但眼下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知江映华要意欲何为。
二十馀人站在庭院中瑟瑟发抖。江映华稳坐廊下,手里握着炭火丰盈的暖炉,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这群人,冷声道:「缘何命尔等站出来,你们心里合该有数。本王言出必行,就赏你们个大礼。来人!」
那些人察觉江映华的语气不善,一个个双膝一软,跪地求饶。江映华恍若未闻,看着立于两侧的王府侍卫,吩咐道:「将这一干人等杖责二十,尽数发卖了。」
非是江映华说话不算话,这些人为了利益出卖身边的伙伴,有些甚至不惜合谋杜撰,此等品性,江映华实在不敢将人留在王府伺候。出言举发的,也有真的举发在理的,江映华也不是昏聩的,自然暗地里悄悄赏了,也不在名单之中。
侍卫领命将人拖了下去,江映华复又朝着管家挥了挥手。管家引着几个小婢女,端着几个装满了荷包的木制托盘走了过来,立在廊下剩馀不多的仆役近前。
江映华瞧着他们一个个脸上害怕的模样,放缓了语气道:「本王心里有杆秤,孰是孰非还拎得清。你们每人一枚荷包,权当本本分分做事的赏赐。日后但凡是尽心的,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那些个仆役被吓到,左右观望却不敢伸手去拿。还是老管家出面,将荷包给发了下去。
院子外哀嚎漫天,直将颜皖知这个活阎王一般的秘司指挥使听得心惊胆战。纵使是刑部天牢,一时间也没有这么嘹亮的讨饶声。
她微微侧目看着坐在前方悠然自得的江映华,有些胆怯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第43章癫狂王爷
寒冬飞雪,在北境是最寻常不过的。鹅毛玉屑在烈烈西北风的裹挟下纷飞,晃得人头昏脑胀。
江映华离开日久,案牍上堆了好些可有可无的不要紧的公文等着她处置。江映华最是烦这些面上功夫,索性悉数丢给颜皖知,自己跑去寝殿中抱着锦被日日昏睡。
整整一个寒冬,除了振威军中来人请这位祖宗,无人能让江映华出府半步。
可怜的颜皖知却是忙里忙外的,日日奔波,腿儿都跑细了。四下无人之时,她也会对着月亮仰天长叹,自己怎么这般命苦,伺候完京中大内的那个霸道祖宗,又来苦寒的边地应付这个与京中那人半斤八两的小祖宗。
江映华记恨着白白溜走的十万两白银,自是不会心疼颜皖知分毫。
最离谱的,今年的除夕夜里,江映华给颜皖知的荷包中软软的。
颜皖知回到自己房中打开来,竟然是江映华那厮写给她的欠条。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她颜皖知欠了江映华三万两白银,日后的月俸,江映华会自行替人扣下。
言外之意,颜皖知留在府中,一分俸禄都休想见到。三万两啊,她这个可怜的长史一年的俸禄不过六百两,这还是陛下加恩以后的数额。她要爪干毛净多少年才能补上这等大窟窿?
旁人喜气洋洋的守岁,颜皖知欲哭无泪的在桌前掰着手指头。思及还清欠款的日子来时,她头发估计都得花白一片,心底辛酸不已,顿觉自己过得还不如王府的杂役,好歹人家还有月钱。而她,把自己卖了,还给江映华数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