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六十年代好种田捉虫(第2页)
田蓝冷笑:“因为她够坏,所以人人都得让着她吗?事实证明,坏人只有人人喊打才能天下太平。绥靖政策,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她抬头看赵志远,认真道,“赵老师,你不要想太多,农场还是支持大家搞农业研究的。现在条件再不好,也总比打仗的时候天天飞机在头上掉炸弹来的强。山上挺好的,清静,可以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
王老师也赶紧劝丈夫:“是啊,我跟你一块上山,咱们种出高质高产的庄稼来,叫他们好好瞧瞧。”
赵老师脸上流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他喃喃自语:“对,我要好好种小麦,种出亩产千斤的小麦。我要跟领袖报喜,我要让他们看看清楚到底谁是真革命。”
田蓝默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他被时代pua的太厉害,还是该庆幸心中有信仰的人始终怀揣着火光,再艰难困苦也心存相信。
她趁机夹带私货:“赵老师,你可得好好的种麦子。我看从她家搜出的麦子不少,说不定除了你的实验品种之外,她还偷了其他人的。现在麦子主人都不知道在哪里,除了你能帮他们种下去,记叙实验成果外,他们还能指望谁呢?”
田蓝的瞎话张口就来,她要塞进去的是自己从空间里得到的麦种。可在眼下的背景下,她的瞎话又理所当然。
光是王老师和赵老师的朋友,三江农场里被打倒的农业技术工作者就有好几个。赵老师其实情况算好的了,毕竟没有历史上的大问题。但那些曾经在旧机关里任过职的才叫倒霉呢,被抓去劳改的都有。
他们研究了许久的东西,没人接手的话,那就是前功尽弃。
赵老师打起了精神,连连点头:“没错,我还活着,我还能做事,我要把大家做不了的事继续做下去。”
田蓝拼命地点头赞同:“对对对,就是要这样,一时的误解曲解算不了什么,伟大的事业才是永恒的。人民总有一天会知道,谁是对谁是错,谁包藏祸心谁又兢兢业业。”
赵老师转过身,对着墙上的领袖画像开始大声汇报:“报告主席,我一定会坚持小麦育种事业,让咱们全国人民顿顿都能吃上白面馍馍。”
他嘴里头一边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一面姿态笨拙地跳起了忠字舞。
田蓝看他面上虔诚的表情,下意识地想捂眼睛。妈呀,她真是接受不能。
她赶紧趁机告辞:“王老师,我走了啊。”
王老师家只有一间土坯房,一张床。他们夫妻都回来了,她自然不方便再留宿。
好在农场实行的是集体主义,虽然现在干部们都忙着抢险抗灾,但还是给他们这些营房被冲毁,暂时没地方住的知青安排了落脚地——新修的礼堂。
王老师拿着手电筒,又抱了床被褥和凉席,招呼田蓝:“走吧,我送你过去,路不好走。”
门关上了,屋里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离开,依旧载歌载舞:“……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
小礼堂是整个农场为数不多的砖头房之一,从外面看,即便夜色深沉,瞧着也亮亮堂堂,那昏黄的灯光可真柔和,看着叫人心里头就暖融融的。
时间还早,小礼堂里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
头顶吊着灯,地上铺着碎砖头。原先这边是打算做水泥地的,但碰上农忙抢收抢种,接着大家又忙抗洪抢险,工程就停了下来。
王老师扫视一圈环境,立刻摇头:“不行,这没办法睡。”
她原先以为团部是临时调来了床,或者将学校的桌子搬过来,先凑合着让大家睡觉。现在看来,现在还没人管。
这样的地面打地铺都不行,必须得垫个东西。
田蓝虽然不是豌豆公主,但神经也没出粗到睡在石头渣上也毫无所觉。她琢磨着现在找张床不简单,还是弄个门板凑合着睡一晚吧。
“我那屋子虽然冲垮了,但我估计门板还在,先拿过来用吧。”
王老师点点头,勉为其难道:“先这么用吧,后面我再给你找张床。”
田蓝笑了起来:“后面咱们就上山种麦子去了呀。”
王老师也笑:“那好,后面你就睡我家。等屋子盖好了再说。”
她是不打算下山来了,她身心俱疲,要陪着丈夫。
但是田蓝一个小姑娘家天天待在山上做什么?这麦子种下地,她又不能替麦子长,还是要回农场的。
田蓝跟王老师回到泥巴屋前,卸了门板。
她运气不错,居然从泥水堆里找到了自己的床,可惜床已经完全垮了,还比不上门板实用。不过泡在泥水里的衣服洗洗还能再穿,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起码的,她前两天刚拿到工资跟粮票时,除了汇出去之外,剩下的部分全交给食堂当伙食费了。否则要是被水泡烂了,她才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呢。
王老师带着田蓝打了井水,将门板仔仔细细冲洗干净,在晚风中吹了会儿,才抬去小礼堂。
至于那两件衣服,光用水洗肯定不行。王老师简单处理一通之后,决定带回家拿肥皂好好地洗干净了,回头再拿给田蓝穿。
对于目前的状况,做老师的人颇为不满意:“门板还潮着呢,不好睡觉。”
田蓝却无所谓:“没关系,多垫点麦草就好。我看解放军抗击洪水的时候,都是直接在堤坝上一躺,连门板都没有呢。”
就是她父母的同事,平常那么精致的小姐姐,给人做核酸检测时,也是和衣躺在户外地上将就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