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页)
房门打开,一道光投射入内,又轻轻关上,光线明暗在萧韫的脸上跳跃。
萧韫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冷却的空气丶紧闭的门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线。
这伤,伤得很值。
扶柳进来房间,急忙跑来,跪下:「公子,你要吓死我。」
萧韫声音低如蚊蚋:「没事,死不了。做大事,总得豁出去。」
「可是……」扶柳欲言又止。
豁出去,也没必要以身挡剑。再者,林见山死了,太子失去一棵庇佑的大树,这样不是对他们更有利?
公子该不会喜欢林见山吧?
他继续低声嘱咐道:「去弄点药来,让我大出血,沉睡两天,林见山会更愧疚。」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弥漫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通红的烙铁在火盆中烧得炽热,几乎将铁块融化。
手下举起烙铁,印在洛盖那张俊毅非凡的脸上。刹那间,皮肉与高温碰撞,「滋滋」作响,一股焦肉的刺鼻气味迅速在狭小的密室内蔓延开来。
洛盖的喉咙早已因之前的惨叫而喑哑,痛得无法出声,此刻,只能从干裂的嘴唇间挤出几声微弱的丶不成声的呜咽,无力抗争。
手下用工具,撬开洛盖的嘴巴。
林见山的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缓缓踱步至洛盖身前,不紧不慢地握住桌上的钳子,动作娴熟而又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从容。他旋即俯身,手臂发力,毫不犹豫地狠狠一拔。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痛呼,一颗牙齿带着淋漓的鲜血被生生扯出。
林见山神色未改,仿若在进行一场稀松平常的小事。第二颗丶第三颗……直至五颗牙齿,被他拔下。
他将带血的钳子随意搁在一旁,拿起桌上的手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目光平静,看向桌上那几颗沾染着血迹的牙齿,「本王敬你是条汉子,但这是你伤了他的代价。」
「让我死吧,哈哈哈哈哈……」洛盖放肆发笑,吐出一口鲜血,「你……你死也别想知道那封信在那里,咳咳……萧韫是假的,他根本不是萧韫……真的萧韫……可能死了……」
「胡说八道。」林见山思索片刻,没觉得萧韫哪里有变化。
声音还跟他初次认识的那样,就连叫声丶眼神丶咬痕,都与两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何来假冒一说。
「这个萧韫,说不定是某人派到你身边的奸细,林见山,你们两个怙恶不悛的臭家伙,必遭天谴!等着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死无全尸!哈哈咳哈哈……」
「那封信不存在,你该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他命令属下继续折磨,不能虐死,直到洛盖肯说为之。
回到小宅住所,下人往来穿梭,脚步匆忙。
走在前面的下人,双手稳稳托着水盆,水已被染得通红,血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似要溢出盆沿,白帕子也已被血色浸透,变得殷红,滴滴血水顺着盆的边缘落下,在地上晕出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心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见山冲进屋内,目光定格在床榻之上。只见萧韫静静地躺着,胸口处殷红的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渗,洇湿了大片衣衫。面色如纸般苍白,毫无血色,恰似一具冰冷尸体,横陈在那里,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与活力。
他拽住扶柳,怒喝一声:「怎么回事?」
「不知道……公子忽然伤口裂开,胸口大出血……」扶柳双眼红肿,说话时颤颤巍巍。
大夫为萧韫换上药,在林见山的威压下,小声地说:「公子伤口裂开,身体发热,喝些药,若是能熬过去,就能平安无事。」
「必须救他,用最好的药,无论什么代价,都要救他。」
大夫吓得腿软,只觉王爷是猛虎野兽,恐怖至极,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开药。」
一连两日,林见山彻底凝固在萧韫的床榻之畔,寸步不离,宛如一尊忠诚的守护雕像。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紧紧盯着萧韫那依旧苍白的面容,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直到第三天,萧韫的热病方退下。
他迷迷糊糊醒来,见林见山满脸疲态,正坐在一旁试探药温。
察觉到萧韫的呼吸异常,林见山当即放下手中的药水,跑到他面前,温声道:「别动,你昏迷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