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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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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分手了。

时瑜看向窗外朦胧的雨夜,霏霏雨丝反反覆覆,晚风裹着雨滴砸在车窗玻璃,像破碎的珠玉,慢慢滑落,又汇集,留下长长的好像眼泪的划痕来。

她盯着那一点湿润的水渍,车窗隐隐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时瑜看见自己模糊的侧影旁,那个流苏轻晃的平安符。

她的眸光跟着流苏晃出细微的涟漪,静默两秒,还是问出口:「我以为你把平安符丢掉了。」

那头停顿几秒才出声,一道平静又辨别不出情绪的男声懒懒落在她耳廓。

「在时小姐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隔着车窗光影,时瑜似乎能看见许怀洲喉结上下滚动过的幅度,她干笑两声,有种做贼心虚的愧疚感,解释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觉得……就是……」

两个字她翻来覆去踌躇着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她回头,看见许怀洲松垂下眸,碎发扫过的眉眼矜出几分薄厉的冷,那眉尾轻挑了下,明明是笑着的,语气却不显愉悦,漫不经心散在清冽带笑的嗓音:「时小姐觉得什么?」

极淡的语调,像此时雨珠凝在空中形成的雾气,连带着那清隽面容都浮了层灰蒙蒙的雾似的,掩盖那雾气之下的,是无数潮湿晦暗的情绪。

她好像一直在说她觉得,她觉得他应该恨她,她觉得他应该扔掉她求得平安符,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消耗殆尽,像过往云烟,连一丝温存的馀温都不曾留下。

许怀洲突然很想问,想问时瑜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把他刨除得一干二净,想问她是不是真的丢下自己。

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她放下得那么轻松,走得那么诀别,好像自己悲悯荒芜的这几年像个笑话。

原来有一天,许怀洲眸中像涟漪般漾起自嘲又苦涩的暗影来,原来有一天,他会嫉妒一条土松犬,嫉妒它可以留住她的笑,可以短暂的停留下她的目光。

那种熟悉的,好似鱼骨头卡在喉咙里的酸涩感又沸沸扬扬涌了上来,心中那巨大的沟壑灌着冷风,吹得他在这个潮湿阴郁的雨夜,几乎要喘不过气。

流畅凌厉的车身撕开雨幕,稳稳停在通向私家庄园的那条沥青马路上,一旁枝叶繁茂的常青树斜斜伸出的枝条几乎挡住大部分雨珠。

这会雨小了些,比较偏僻的私人区域,鲜少有车辆和人影路过,雨滴滑落叶面又跳跃在车窗,雨声变得模糊而遥远,细密又绵长,像琴弦轻拨,隔绝的雨幕下世界宁静的仿佛只馀下他们两个人。

许怀洲手肘曲起搭在方向盘,他微微侧身望了过来。

「时小姐。」

他轻声,像呢喃细语般念了两遍:「时小姐。」

明明那么普通又寻常的称呼,气音低到却仿佛在齿缝间细细绕过又缠绵着扯出来,带着百转千回,又缠绵悱恻的情愫。

他声音一点一点哑了下去,带着一点细微又难以察觉的颤音,紧绷的视线一顺不顺地落在那张漂亮的脸:「这几年,你一点,也没有想过我吗?」

一分,一秒,都没有吗。

从来都没有吗。

他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封在那晦暗而幽深的眸,沉寂的像京城最冷的那年的雪,又似汹涌的海。

他的眸光一寸寸滑过女孩细腻白皙的脸颊,轻软晶亮的眸,小巧秀气的鼻,以及那饱满漂亮的唇珠。

凌厉苍白的指骨无意识弯折,上面迸出修长清冷的脉络,面对着那张梦里肖像了无数次的面容,却连触碰她的勇气都没有。

许怀洲跌垂了眼,那长长的睫羽倾覆下来。

他唇角勾出清浅弧度,自嘲又狼狈的笑了。

第16章

弟弟「姐姐,好久不见。」……

听着那被隐藏的很好的落寞语调,时瑜眼睫轻颤,感觉整个人恍惚都被钉在软座里,四肢沉重得怎么也舒展不开。

耳畔是鼓点般哗然又杂乱的心跳,好像许怀洲离得再近一些,她的心跳声就在这一小片氛围内无处可寻。

时瑜轻轻咬了下口水:「……许怀洲,」

男人眸色沉,声音却被放的低且轻哑,纤长的睫羽低垂,喉结轻滚,轻到仿佛从喉咙里扯出来的气音似得应了声:「嗯。」

时瑜的声音又轻又细:「你……」

她颤声,错开视线闪躲过那宛如蛛丝牢笼般炙热微潮的眸光:「你是不是……」

感知到柔软的布料下滚烫又酸涩的,层层叠叠的热意薰陶下,咚咚如擂鼓,心窝某处仿佛被那情绪挤压着塌陷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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