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2页)
其实他倒希望对方不出现,但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碎闭上眼睛,眉头蹙起,开始想象被人触碰的感觉。
没过多久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急促的呼吸让半张脸迅速攀上不正常的红。
还是不行。
掬了把凉水泼在脸上,沈碎从晕乎乎的状态中回过神,垂着眼,任由水顺着睫毛滚落,“啪”地一声砸入水中,眼底被浓浓的挫败感笼罩。
出了浴室,沈碎随手抓了浴巾搭在头上,微卷的栗色发尾还沾着湿意。
也许用东西遮住眼睛更能集中精神。
他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总算寻摸出一样比较合适的。
沈碎坐到床上,黑色的绸带被他覆在眼前,完美遮去了所有的光线。
他举着绸带,绕到后面简单挽了个结,确认不会突然滑下来后便收回手,转而撑在床边,决定专心重复刚才的尝试。
思绪刚起了个头,就被突兀的开门声打断。
沈碎身子一僵,完全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在视线被隔绝的黑暗中,他听到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逐渐接近。
隔着一排雕花屏风,凌却先看见的是一截小腿。
在一片红中白嫩得醒目,仿佛主人是水仙花成精似的。
凌却抿唇往前。
床边的人原本应该是安静坐着,他的到来让对方有些局促,不安的小幅移动让纯黑的丝质睡袍收紧,压出纤细的腰线。
再往上是修长的脖颈,小巧的下巴,柔软的唇线,和掩在那条缎带下的眼睛。
凌却目光微微收紧,轮椅已经行至床边,床单被抓出的褶皱清晰地映在眼底。
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犹豫片刻后,他对着沈碎脸上的那条绸带伸出手去。
只是指尖刚刚搭上柔滑的缎面,对方便抖了抖,下唇咬出了一道白痕,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凌却原本并不执着亲自替人解下,这样的反应却难得让他生出了一丝逆反。
于是他强硬地摸索到耳后的那个结扣,掌心蹭过对方红得微烫的耳垂,指尖轻轻一挑,带走了发尾的几滴水珠。
黑色的缎带像羽毛一样滑落脸颊,凌却提着缎带的手悬在半空。
那张脸生得极好,五官没有丝毫攻击性,像是纯白的宣纸上用淡墨几笔勾勒出的轮廓。
明明是白得发冷的肤色,偏偏生了一张饱满嫣红的唇,初雪压红梅,漂亮得惊心动魄。
这会眼角被泪憋得发红,颜色晕开来,宛如梅酒溅入白瓷杯,沿着杯壁蔓延开来。
凌却心生不忍,操控轮椅往后拉开了点距离。
“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人从刚才就低着头不敢看他,胡乱擦拭中,睡袍的袖口都被揉得皱巴巴,沾满泪痕。
只是与他没那么近后,浑身的刺明显收起来一截,乖乖答道:“沈碎。”
“岁岁平安的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