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页)
这话问得突兀,段郁不明所以,谨慎地回答:「王妃身份高贵,学识广博,与人和善,我不敢觉得王妃如何,唯有十分景仰。」
「这是将军的真心话吗?」周立棠追问,「舍妹比将军还小上几岁,学识不过尔尔,和善么,也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至于身份。。。。。。睿王不在了,空有王妃的虚衔,不见得是好事。将军景仰她?多少有信口雌黄之嫌吧。」
段郁立刻不干了,「周兄才是信口雌黄,我虽与王妃相交未久,却也深觉王妃敏惠过人,只是性情冲淡,怠懒与人相争,不愿意显露罢了。而且王妃是最体察人情的,对身边宫人女使,也多有同理之心,如何当不起『和善』二字?周兄身为长兄,对待幼妹,合该比对待旁人更宽和容宥才对,这般贬损,哪里是做兄长的道理?」
说到最后,几乎要嚷嚷起来,为着两句玩笑便争得脸红脖子粗,周立棠简直啼笑皆非,一边又感慨,真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啊。不过也算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没再深究这个问题,话锋一转,平地丢出一颗惊雷。
「将军今年二十有三了吧?未曾娶妻,那有相好的女郎吗?」
「啊?没没没没有。」段誉被问得措手不及,牙齿险些磕到舌头,「我在军中九年,连家都没回过,哪里去找相好的女郎。」
「那府上高堂呢,也不曾给将军说过亲事吗?」
段郁连连摇头,「说什么亲?将军百战死,有幸活命也要十年归,自己都没混出名堂来,何必白白祸害无辜女郎。」
「是这话,可将军年轻有为,实在不必如此悲观。」周立棠笑了笑,状似无意地说,「我周家诗礼传家,子侄不肖,遗憾未曾出过将才。可家父向来对武将十分尊敬,若得为郎婿,自然也敬佩他为家国守卫疆土的大义。只是毕竟家中只得舍妹一个女郎,父母年纪渐长,总盼能常常相见,若常居京中,还是更合意些。」
他问段郁的私事,结果莫名其妙又说起周家,段郁再迟钝,这下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一激之下,浑身炸毛,瞪圆了双眼,像头一触即发的小豹子。
「周兄你。。。。。。不是,你这话说的。。。。。。」虚空挠了两下,然而底气不是那么的足,哼哼唧唧过后,便悻悻收回爪子,偃旗息鼓了。
周立棠却摇了摇头,云淡风轻,「我可什么也没说。」信马由缰的功夫,通远门近在眼前了,他翻身下马,冲城楼一扬下巴,「闲话日后再提,将军,我先行一步。」
一入城门,那便是一环扣一环的角力,事关江山社稷,一步都不能踏错。段郁自然明白分寸,深吸一口气,屏除杂念,立刻进入办正事的状态。
昨夜太子一行从会昌营出发,天明时分抵达咸宁县,按照原定的计划,太子在原地停留,其馀人继续赶往京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段郁回过头,视线在队伍里逡巡,找到目标后,冲他一招手。
那人走到近前,段郁上下打量他。其实已经很逼真了,与太子殿下一般无二的身形,似是而非的面貌,作商贾打扮,因为远道而来,衣裳上风尘仆仆,脸上也有明显的日晒痕迹,额头上磕出一道伤,药粉囫囵一洒,混淆了一半的眉眼,愈发不便细细探究。
段郁挑不出什么错漏,看来看去,只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腰杆子挺直了!最重要的是气质——高贵里透着坚韧,坚韧里透着隐忍,隐忍里透着闪躲,明白吗?你是重生归来,是死境中杀出一条血路,马上就要扬眉吐气了,但还差最后一哆嗦,所以不能太张扬。。。。。。总之你品,你细品。」
「太子」唯唯诺诺,段郁咬着后槽牙吸凉气,「兄弟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心慌。行了行了,你跟着我吧,好好想想我的话,务必进入状态。」
天色渐晚,负责核查的监门军不觉加快速度,很快就轮到段郁一行人。监门军捏着路引,一目十行扫完,抬起头来,斜着眼看向他身后,「什么商队啊?四十六人?」
「是是是,」段郁比了比手,「官爷您瞧,都在这儿了,咱们做南北货的,利薄,全靠走量,南北跑一趟不容易,可不得多带些人。」
监门军「唔」了声,「带的什么货呐?」
「官爷您瞧。」段郁指着货单上的字,「写这儿了,都是南边的干货。」
监门军随意指了个箱笼,命手下人打开,谁知箱笼才支开一条缝,监门军便猛得扭头,「嚯!」他捏着鼻子向后退,「这什么玩意儿?」
「官爷,是海货,晒干的海货。天热了些,可京里贵人们也不少吃啊,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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