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页)
众人这才想起来,似乎忘了一个人,此番长公主得恩旨携睿王妃来骊山消夏,京中不是特地遣了位殿中少监,总领行宫事务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宋希仁他人呢?
越棠对此人的感觉愈发迷离了,「上回属他反应最快,此番倒迟迟不露金面,真不知道他成天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禀报京中,还需殿中少监履职,此事你不必管,回头我去。。。。。。」周立棠正交代,忽然顿住了,豁然站起身,面色震惊到了极处,张口欲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越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出意外看见了亭外侍立的赵铭恩。她无可奈何地扯了下阿兄的衣袖,「坐下啦,做什么大惊小怪的。。。。。。」然而她很快意识到,阿兄的失态,绝非是见到妹妹身边跟着位俊俏侍卫的失态,还有适才长公主的反应。。。。。。
这不对劲。
「阿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然,「你从前见过我的侍卫,是不是?」
阿兄在门下任职,赵铭恩是东宫僚属,既然同朝为官,曾打过一二照面,也十分的合情理。越棠心如擂鼓,望住阿兄的目光灼灼,这个迷题终于要解开了吗?
然而阿兄终究是慢慢平复了心情,坐了下来,淡淡说:「没什么,是我认错了人。」
越棠很失望,撇了撇嘴,「阿兄当我是黄口小儿吗?你分明就认得他,你们都认得他,偏只瞒着我。」
越棠向来性情随和,最不耐烦自找不痛快受。可眼前各位一副闷声办大事的做派,想来是嫌她靠不住,一句实情都不肯告知,如此明晃晃的轻视,还是让她很不好受。
她没了兴致,想要离开,长公主见状忙打圆场,「好了,不说这个了,棠棠饿了吧,咱们这就开席。」
长公主的面子不能不给,越棠只好留下来,气氛却仍然僵硬。三人围坐在一张青石圆台边,若抬头就是一张负气的脸,再好的珍馐都吃不出味道,周立棠只得耐下性子,打破僵局。
「你扪心
自问,你果真在意他的身份吗?「周立棠问妹妹,「你若真的在意,便不会把这个怀疑留到今天,既然始终不曾究根结底,不正是因为有所顾虑吗?你的顾虑,或许也是我的顾虑,暂且不向你明言并非不信任,而是想等到万无一失。千龄,你能不能体谅?」
越棠此人吃软不吃硬,阿兄声口恳切,她便觉得罢了罢了,总之都怪赵铭恩那厮,闹得蛇蛇蝎蝎的。没必要为他的错与亲人斗气,实在很不值。
于是重新扬起温和的笑,提盏饮了口茶。亭外的山水风光佐菜最佳,溪水粼粼如洒碎金,不一会儿天上浮起阴云,山光水色又添上一重深浓的墨,成了静谧厚重的画卷。
长公主挽着袖,亲自为她添菜,「我问过医官,这青鸭羹丶鲫鱼脍丶乳酿鱼,还有这樱桃,都是益气补血的。你若有胃口就多吃些,伤好得快。」
越棠的胃口丝毫没有受影响,骊山上新奇的野味吃得很满足,长公主见她得趣,愈发体贴地照顾她。她阿兄却看不下去了,对长公主说:「她伤在脖颈,手脚都还健全,殿下不必如此纵容她。」
长公主横了他一眼:「她是你的阿妹,也是我的阿妹,你不疼她我疼她。」
越棠这才反应过来,阿兄今日与长公主聚在一处,应当不全是为了见她吧。她曾听过他们的前尘往事,多热烈的开头,可惜结局成陌路。来骊山这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阿兄与长公主又有了交集,会有什么不同吗?
她瞟了眼面沉如水的阿兄,又看向言笑晏晏的长公主,忽然戏谑道:「此番我有幸跟着阿姐来温泉宫,驸马却没有我的好运道。驸马被冷落在京城,要与阿姐分别好长一段时日,也不知道是否会怪我分走了阿姐的心。」
长公主的驸马向来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子,越棠同长公主在一处,时常会忘记她的公主府早已有了男主人。这会儿她提起驸马,像个没眼色的小孩子,其实是有的放矢。
长公主举箸的手都不曾顿一下,语气也是淡淡的,「就算同在公主府,我与驸马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见一面。是在京城,还是在骊山,又有何分别。」
「阿姐难道。。。。。。」越棠调整了下措辞,硬着头皮问,「驸马与阿姐不亲近,阿姐不会介意吗?」
长公主哼笑一声,「他若与我亲近,我才要介意呢。」
仿佛有隐情,但长公主没有细说的意思,她也不便再问了,左右话说到这里,已经为阿兄留足了灵感,他若有心,应当不会辜负她的冒失吧!抬眼望向亭外,天上阴云密布,山谷间吹来湿暖的风,想来午后会有一场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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