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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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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算迈出去,耳边响起她的娇叱,「赵铭恩你中邪了?还想淋雨,快给我滚进来!」一边来拉扯他,嘟囔着抱怨,「你有戏瘾吗,还是有什么心事呀,非要在这么大的戏台上表演?才说过要你听话,这就又犯病了。。。。。。唉唷我心好累,你这人太难带了。。。。。。」

到底将他拉扯回来,越棠一时气结,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搭理他。

这场雨倒来势汹汹,直到女使进来送膳,也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越棠坐下来用晚膳,忖了忖,转头朝他招手,「你过来,一起吃点吧。」

赵铭恩这回终于长了记性,一句废话也没有,听话地坐下。女使另取来一副赤金碗筷,从各样菜色中都拨上一点,摆在赵铭恩面前,也算是搭桌儿用膳了。

越棠在吃食上不挑剔,有些心不在焉,还是外头的景致更吸引她。

「小时候我最喜欢下雨天。」她忽然开口,想起了悠远的往事,笑容也有些怅然,「那会儿我读书不大上心,爹爹与阿娘都随我愿意,反正识字知礼就够了,女儿家也用不着科考做学问。可我阿兄却不依,日日盯着我念书练字,天还没亮就押着我去园子里背圣贤书,太痛苦了。我只好天天盼着下雨,阿兄还没凶残到逼我冒雨背书的地步,所以只有下雨的清晨,我才能睡个好觉。」

对一个女孩儿这样,那确实够狠的,如此逼迫幼妹上进的兄长真不常见。赵铭恩适时地表示疑惑,越棠说:「阿兄说他九成会死在我前头,我总有一天要靠自己,所以得从小支棱起来,不能习惯当废物。」

赵铭恩神色一僵,周家的家风。。。。。。蛮特别的。

好在悲惨的经历早已成为过去,越棠如今可以从容地回首,对阿兄的做法也表示理解,「他这人就是嘴巴厉害,实际还是很关心我的。如果哪天要豁出性命去救我,阿兄一刹那都不会犹豫,不过临阖眼前最后一句话多半仍是骂我蠢。」

兄长成才,父母疼爱,恰到好处的规矩与自在,实在是无可挑剔的门庭。所以能养出她这样的女郎,大多时候懒散放达,却不耽误关键时刻的精明,对人世间是非善恶有一套自己的认知,看似性情柔软好说话,实则心性坚定,任他风吹雨打洪水滔天,心里门儿清着呢。

赵铭恩想,她应该是留恋那种吵吵嚷嚷却充满爱的氛围的,如今却今困在这冷冷清清的偌大睿王府里,还有好几十年要过。。。。。。

没滋没味地嚼着鲜笋,冷不丁听她问:「你呢?家里是个什么情形呀?」

赵铭恩一时没做声,和她比,太子殿下的家庭其实乏善可陈,除了姨娘想杀他丶叔父为他而死,大多时候都是疏离客套的,利益衡量情分,但凡不见血,就是阖家欢大团圆了。

赵铭恩淡淡开口:「没什么特别的,不比王妃与父母兄弟关系亲近,奴家中人口多,长辈忙着讨生活,上头三个兄长也心思各异,名义上是一家子,实际全凭各人的造化罢。」

这话可真够空泛的,越棠一哂,连搪塞都搪塞得不走心。她摇了摇头,「不愿说就算啦,就说说你自己吧,你打小总有调皮捣蛋的时候吧?」

赵铭恩说:「男孩儿或多或少都调皮,奴四五岁上,大冬天,头一回听说冰封的河流上还能捞鱼,便偷摸同人下河去凿冰面,结果鱼是捞着了,收网时却脚下打滑,掉进冰眼里了。」

越棠啊了声,明知道人肯定救上来了,仍免不了紧张,「这情形说九死一生都不为过,你也太大胆了。」

「确实凶险,呛了水加上寒症,捞上来后奴足足昏睡七天,鬼门关上来回打转,全靠上天垂怜,最后才捱过去。」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有压抑的暗潮汹涌,流露出悲伤的况味。

越棠似有所悟,唏嘘着问:「和你一起去捞鱼的人呢,还好么?」

赵铭恩怔了下,囫囵说:「他没事。」

事儿是真的,只是有些细节他略过没提,比如那河其实是太液池,蹿腾他一道偷摸去捞鱼的是王叔,真正上手的也是王叔。王叔脚下拌蒜,他慌忙拉扯,结果一个踉跄,反把自己摔进了冰眼里。

醒来后,他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也是自己不小心才摔跤,替王叔兜下了泼天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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