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页)
李存安同梁芨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宜,“劳烦梁大夫随我家燕笳上楼,公主刚刚又伤到了。”
听见公主又受伤,梁芨不疑有他,飞奔出门,反催燕笳快点。
木门关上,屋里的炭火灭了,没能回暖。
陈宜心念着公主伤势,忙问:“公主又伤了?严重吗?”
李存安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一丝表情变化。
他说:“她为救我受伤,多严重都得治好,治不好就要你和你姑父的命。”
眼见陈宜要哭一般的神情逐渐冷硬。她嗤笑,故意夸张道:“天呐!求求你,少主大人,饶了我和我姑夫吧。要小的干什么都行!”
说完两手一甩,翻李存安白眼,“你以为我会这样?”
“姑父早告诉我公主只是飞镖擦伤,涂药敷上三日就好。就算再伤,如何能严重到要我们的命?”
她双手抱胸,“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李存安嘴角止不住上扬,“看来你没忘了我。”
朔原道重遇,他一直以为陈宜没认出自己,毕竟外界只知道河西节度使五年前找回失踪多年的儿子,不曾说自己原名。
陈宜笑容消失。
李存安又问:“不是说攀上权贵嫁入豪门了吗?”
五年前当众侮辱李存安的话,成回旋镖,扎向陈宜咽喉。
她不明白,两个人装作互不相识,就这样有默契的避开彼此,多好。堂堂少主认识她一个阶下囚,嫌她丢人,她能理解;要她去死,也多得是办法。何必要面对面扯下遮羞布,指着鼻孔羞辱她。
身体的温度热腾腾上来,眼眶也烧得难受。
陈宜握紧拳头忽地松开,她两手一摊,耸肩道:“被抛弃了,多么明显。”
看似不在意的话语,心里已千疮百孔。
李存安五官收紧,咬紧牙关,只说了两个字:“活该。”
初冬的雪吹进屋,吹醒了陈宜年幼时的梦。
不知何时,姑父和燕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燕笳交给她一把钥匙:“你在发烧,今晚住我的房间吧。”
“你的房间?那你住哪?”
“我?我身体好,去哪都好凑合一宿。”
她的脑子不太转的过来,身体被毯子裹起来,亦步亦趋地被推着,走到楼下,姑姑和表兄早在等候,他们身旁,先前颐气指使的老嬷嬷正跪在雪里发抖。
“这是怎么了?”陈宜问。
燕笳光顾领人,心不在焉道:“哦,老东西支使我们干活,被少主罚了。”
人领不动了。
陈宜固定在原地,视线顺着手指看向身上的毛毯,大红色和墨蓝色的羊毛针织疏线,属于河西特殊的毛呢工艺。再回想公主门外燕笳对自己的态度。
燕笳这么讨厌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发善心。更何况,他话里话外,这里的人只听李存安差遣。不难想通。
“是他让你给我的,”她哆嗦着手指,扯下毛毯,塞进燕笳怀里,“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