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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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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将铜镜摔出去,镜子被床帘挡下又落进被褥里,他发了疯般抄起镜子,狠狠在床架上砸了六七下,又用力扔出去。

“哐——”

已经变形的铜镜砸在被柳枝撞斜的屏风上,又铛啷啷掉下来,响了半会才不动了。

他又开始捶打床上的被褥,边拳打脚踢,边发出怪异恐怖的嘶吼声。

施海晏咽下唾沫,僵硬地伸出手,拉住郭洪:

“你先别怕,到底中没中还要看大夫怎么说。”

郭洪踉跄一下停住,扭头过来,他满眼血丝,脸憋的通红,面目狰狞,短短时间,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粗重地喘出几口气,高高站在床榻上,扯着嘴角,居高临下地对施海晏说道:

“那就劳烦表哥,明儿陪我去看大夫吧。”

施海晏心中一阵后怕,这郭洪看着像是要吃人一般,他连忙点头:

“这是肯定,你先安心睡一觉养好精神,咱们明天就去看大夫。天下名医皆汇于京城,一定有办法!别怕,别怕!”

这两个别怕,说是宽慰郭洪,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

郭洪哼一声,没再说话,施海晏连忙提着袍子跑出屋子。

到院里时,隐隐听见柳枝压抑的呜咽声,好像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哭声,冬日的寒风一吹,就听不真切了。

施海晏只觉渗得慌,一路跑回西溪院没敢停,进屋后他不敢惊动王婆子,自己摸索着点上灯。

又将灯端到镜子间,摸索着解开腰带,脱下裤子仔细端详起来。

看到自己没长疙瘩,他不由松了口气,又生出点庆幸,甚至快慰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自己没事,什么郭洪张洪李洪刘洪,死就死了,没什么打紧的。

他抱着庆幸,后怕又有点不敢置信的念头,倒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宿没能合眼。

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叫小厮找来麻布衣裳换上,洗漱好去找郭洪,顺便将自己同样的麻布衣裳给他也带去一套。

他躺下后整夜没睡,郭洪则是一夜没能躺倒。他就枯坐在床头,半夜烛火熄灭了,他也没动,就那么定定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施海晏进来后,想喊丫鬟来给他更衣,半天没喊来人,干脆自己上手,给他拉好衣裳,随便梳了梳头,就赶紧往西角门走。

两人没敢坐马车,好在京城里有名的药铺里这里都不远。

郭洪一路不说话,施海晏直接将他带到最负盛名保安堂,坐堂大夫收了诊金后叫他伸手诊脉。

不一会儿,大夫皱皱眉,将诊金退到桌面上,对两人道:

“这病我们治不了,二位去济康堂看看吧,这诊金我就不收了,二位好走。”

郭洪仿佛已经没了生气,施海晏倒还不死心,又拉着他去了两家药铺,结果坐堂大夫不论老幼,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治不了,去济康堂看看。

施海晏无法,只好将面无血色眼下乌青的郭洪拉去济康堂。

正巧此时店里几位坐堂大夫都不在,问明来意后周黎便擦净手给郭洪把脉。

施海晏满脸怀疑,却也没说话,说不定这小子只是看着年轻,实际医术很是老道呢?

若是说话不慎,岂不是热闹了大夫,这么想着他干脆闭了嘴。

周黎捉脉不久,就知道面前这人是怎么回事,花柳病没跑了。

这两人手上一点茧都没有,肤色白皙,身上的气度与普通百姓截然不同,却又穿着麻布衣裳,显然是乔装打扮后来看病的,而且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他沉吟片刻,问施海晏:

“这位公子,可与他一同去过什么寻欢的地方?”

施海晏被他这么一问,心跳如擂,冷汗又冒出来。他将手心的汗在衣摆上蹭了蹭,艰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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