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第1页)
反倒坦然了。
只要不和他扯上关系,她乐得不用做晚饭,反正家里也没电,这院子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上赶着送温暖,她就占这个便宜了。
这一天下来,所有的事都像催命似的,全赶在一起,让人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姐妹俩躲去西跨院,总算吃完饭。
陆银桥和妹妹在门前坐了一会儿,说起她上学的事。
每年新美学院暑期都有补习计划,是专门给破格录取的孩子开设的,分为专业和文化课,小班教学,因而不用接触到太多学院里的其他学生,对陆一禾这种情况来说,正好是个过渡,让她可以对开学之后的环境做好心理准备。陆一禾不会说话,相对也就不易惹人注意,老师们都知道她的特殊情况,格外照顾,课后会专门留出时间让她打字沟通。
陆银桥看她的样子,似乎对未来的学业十分憧憬,总算放下心,哄她不要担心肇之远这边的问题,无论对方要闹什么,总要先过了今夜。
陆一禾似乎还要说什么,手语打了一半,但看看姐姐的神色,她还是没说下去,很快先回屋里去了。
陆银桥这才有空草草去洗脸,已经快到十二点钟,她明早还有拍片工作,必须分秒必争地回去休息。
她趁着洗脸的时间,坐在浴缸边上翻看手机,又看见孟泽的微信。
对方好像一直不太放心,问她到家没有,后来又问她家里缺点什么,等他下次送陆一禾回家的时候,顺路给她带来。
陆银桥的一条回复写了又改,改完又删,最后打开看他的朋友圈。
孟泽是他们学院里最年轻的教授,家世也好,但为人一直都是严谨的样子,有点老派的传统喜好,连朋友圈都是学术和一些知名画展的资料,极少有关于他个人的内容,只有一件事例外。
这些年以来,孟泽每年都会去四次山里,随着节气的日子,回去照看那座竹园。四时景色他会按时发出来,如果当时逗留的时间长了,还会有他的画。陆银桥每每去看,已经看成了习惯。
冬日厚重的雪,再加上夏天里满眼青绿,年年如故。她虽然人不在北新市,但知道他和那座园子一样安好。
今年夏天孟泽还没有去过竹园,陆银桥看了一遍,没找到照片,心里又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说不上期待,连怅惘都不剩,只觉得人的因缘巧合,有时候真像一场梦。
那些热烈和懵懂的细节历历在目,每句话、每个笑容都真心实意,可等到她睁开眼之后,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年的春秋冬夏,她、孟泽,甚至肇之远……再无岁月可回首。
她就算还存着往日的少女梦,也没心情蹲在厕所里矫情。
陆银桥不再多说,一条信息写得干脆:“家里都好,谢谢你照顾一禾。”
入了夜,渐渐整座院子里的灯都熄了。
陆银桥没有衣服换洗,打算凑合一宿,明早回家再洗澡,她把脸擦干净走回屋,以为陆一禾睡了,上床才发现人竟然不见了。
她脑子里骤然闪过无数个念头,手都凉了,猛地冲出西跨院,疯了似的喊陆一禾。
这大半夜的人全睡了,一时半刻也没人理她,她直奔大门跑,跑过去才发现院门是从里被打开的,幽幽地开着半扇。
她真慌了神,又去门房找雷三。
雷三平日里抽烟喝酒,一向睡得死。她叫了半天没动静,狠下心去踹门,才发现他也没在屋里。
她顺手一摸,那该死的小门房连把锁都没有,深更半夜,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陆银桥想起自己这一天,总觉得被人尾随,始终惴惴不安。如果是肇之远授意,无非为了登登,可如果他想拿陆一禾报复,何必等到现在。
但如果不是他……
夏夜闷热,风里又透着股不清不楚的凉意。
陆银桥的恐惧突如其来,她怕得浑身发抖,顺着那扇门冲出去,胡同儿蜿蜒而去,几百米才有一个路灯,又年久失修,光影暗淡。她这么看过去,离远了连个公母都看不清,更别提好坏善恶了。
此时此刻,她眼里的一切都成了未知的变故,连那树梢顺着风动一动,都显得不怀好意。
陆银桥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惊慌之下一切就剩下本能。她又跑回了自己家,刚到楼下,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回来了,她鬼使神差地一抬眼,发现二楼卧室里真的有个人,就在窗后看着她。
那一刻所有的血液几乎都冲上头顶,陆银桥几乎失控尖叫,可那人影又太熟悉……前后不到几分钟,她的情绪大起大落,甚至反应不过来,只记得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
夜凉如水,陆一禾正在楼上盯着她,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