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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蓁连忙敲动车厢,“停车!”
书局门前,陶蓁掏出几个铜钱向伙计递过去:“姓方,在白马书院当夫子,三十来岁,没有成过亲。走路时总是高高仰着头……”
陶蓁曾听方夫子显摆过,他的住处附近都是读书人,便连街面上开的铺子,也是书局、私塾、棋馆等,总之是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世外桃源。
关于住处提示最重要的一点是,正正好处于衙门到陶家的两个路线中的一条上。
距离方夫子不见影儿已过去好几日,她要是被动等着他来还银子,怕是要将此事托付给儿孙。等着儿孙找他的儿孙要回来银票,在她的坟头烧给她。
要让他的孙子不受叨扰,她年轻时的当下就不能轻易放过这孙子。
伙计收了五文钱的问路费,回答的很是尽心:“大娘子是问方夫子啊?知道,他可是我家书馆的大客户,每个月都能来买两三本书呢。”
陶蓁未成想真问对了人,忙忙请教方夫子其人。
伙计摇摇头:“过往每日他都要来书局转几圈,这几日却不见。大娘子往这巷口进去,第二个院落就是他住处。”
陶蓁连忙谢了,带着自家的拖油瓶,以及洪家的拖油瓶,进了巷子里。
第二个院落十分小巧,里面三面靠墙各自有两间房舍,留出的小院只有方寸大小,小娃儿撒欢都跑不开。
陶蓁拍开门的时候,正巧有个婆子在清扫院子。
婆子指着两间房同陶蓁诉苦:“这院里的三个书生赁了我日日来清扫和浆洗,每个月一起付我三钱银子。这个月我来收银子,旁人痛快给钱,就这方夫子门关的死死,总瞧不见人。大娘子是他什么人?不若你先替他出了他那一份儿。我家中艰难……”
陶蓁又不是冤大头,哪里能一次又一次为这方夫子垫银子。
她忙道:“我也是债主,他欠我五十两,我来寻他催账。”
婆子唬了一跳。自己只被欠了一钱银子,一比较之下,反倒像是赚了,原本的愤懑之心减去九成,轻轻松松去扫院落了。
这位方夫子的来头洪三大约知晓,更是曾瞧见过他被青楼的人折辱的黑暗时刻。她转过身去,见她二哥正乖乖站在阿井身边,完全没有要胡闹的迹象,便将八卦之心都放在了方夫子身上:“他不会跑了吧?你瞧瞧他这住处,简单至极……”
确实极简单,逼仄的小院要混住三人,里面什么景观树木都无一棵。
听方才的婆子言中之意,方夫子的两间房还是赁的。若真要跑,简直太简单。
眼前的两间房门窗皆掩着,只有一扇窗还露出筷子粗细的缝隙。
陶蓁便凑过去细看。
这是一间卧房。
房中陈设的简单至极。一张炕,一张书桌。一个靠墙站着的盆架,架子上搭着个洗脸巾子。
连个衣柜都没有,衣衫皆叠放着堆在炕角。
和泥腿子相比,衣物上也就少了补丁而已,也不知当初他嘲笑她穷哪里来的底气。
若说他一个月二两的束脩能花在何处……他房中靠墙处,倒是有满壁的一个大书架,几百上千本书将书架塞的满满当当。尤为不够,连靠近书架的地上都还摞着一摞。
陶蓁一下子相信,这方夫子定然没跑路。
她的原身也是爱书之人,便是在陶家两姐弟饿的瘦成麻杆的情况之下,原身也没有卖过一本书。倒是便宜了陶蓁自己,匍一穿过来便将书册卖的精光,才有了做买卖的本钱。
按照她卖书的经验,眼前那满壁的书卷,若是卖个干净,还是能凑够五十两的。
这孙子只要不连夜带着书跑路,就还的起她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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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绦巷的两棵柳树随风摆动。
众人下了三轮车厢,洪二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跟着阿井进了陶家院门。
洪三却要回去先向家中报备今日事,停在门口同陶蓁道:“我阿哥若跟着井哥哥,也出息成他那个样儿,这功劳簿有吕神医的一半,还有你的一半。我洪家记你的情分千万年……”
陶蓁烦恼的别开脑袋:“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问你,若二公子倾了我家,你如何赔?”
刀子不刮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当日洪二霍霍洪三的那些藏品时,陶蓁还在旁边看热闹。现下报应来了,大魔王要向她下手了。
洪三忙道:“放心,两倍赔偿。”
“不是说你都穷的嫁不出去,你还有银子?”
“怎么没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虽铺不起十里红妆,可给二哥收拾残局的银子绝对撑死你。”洪三拿出了豪门的气派,将胸脯拍的邦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