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第2页)
想到这里,星黎再度懊悔自己白日里的引狼入室。
“你打算怎么做?”星赐狐疑的看着星黎。
星黎翻出了玉简,玉简上浮现幽幽盈光。
星赐看过去,只见上面浮现一行字,是相家家主不久前传来。
“安心大婚,一月之后我会带着你想要的东西来宁家,”
这是一句威胁,当初相家人除了封了她的灵力,还在她体内下了契印,在她大婚之后他们才会为她解开。
不过对于星黎来说,这和班门弄斧没有什么区别,恢复了一点灵力之后,那个契印顺手就解了。
只是相家人不知道就是了。
“不久前求死,是因为已经濒死,自然想不到世间还有什么牵挂。但是现在已经恢复如初,总要想想家人吧?”星黎轻轻一笑,“这个想要的东西,可以做的文章很多。”
她容貌依旧娇柔,但是目光中带着慧黠,平白令星赐想起星黎。
在阿黎没有当上祭司的时候,他们时常一起溜出问星谷。那时候的阿黎还没有后面那么能藏住情绪,每当出什么坏主意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一眼看得出的慧黠在她那张乖巧的脸上显得格外灵动。
“为什么逃婚?”星赐下意识地问道,他深深地看着“黎灿”,又像是透过“黎灿”看着什么人,“如果不愿意成婚,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如果愿意成婚,又为什么要逃婚?还偏偏是在大婚那一日,在成为夫妻的那一日。”
他像是在为宁哲问,又像是在为自己问。
星黎深深的看着他,目光之中晦暗不明,她没有回答星赐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大礼未成,不算夫妻。”
星赐却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他的眼底骤然掀起狠意,飞扬的双眼一下子就阴鸷了起来,隐隐还泛着执拗,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拜过天地,祭过鬼神,自然就是夫妻。”
星黎盯着他,两人无形的僵持着。明明说的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刻却达到了诡异的相通。
半晌,星黎的嘴角轻轻勾起,讽刺中带着挑衅,“你会将一个在大婚当日逃婚的女人视作妻子吗?”
她的声音轻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锋利。像是窗外吹来的春夜的风,带着杏花的清甜之余又夹杂着凛冽的寒意。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仿佛什么都知道。
微寒的春风从杏花枝头拂过,带来了女郎柔婉又娇俏的声音。
“喂,小郎君!”
一支杏花从枝头而落,砸在了杏花树下的郎君身上。他一身白衣,容貌清冷,琥珀色的双眼如琉璃一般剔透,又如寒冰一般清冷。他手执长剑,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凛冽之气,像是孤山明月。
花枝被他拈住,但是花瓣因为树上女郎的作怪,还是飘了一两片在他的脸上。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但是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温和掩盖不了他此刻颇好的心情。曦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将要融化的春雪。
他抬头看向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见如连锦一般的杏花丛中落下一朵蹁跹的花。
他抛开手中的剑,下意识的想要接住,但是那朵花还没落在他的手里,便消失不见。
他还没来得及寻得,眼前的场景就发生变换。
不再是春风拂杏的场景,而是一片赤红。
灵府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将要破碎,但是心却比灵府更疼。腥甜的气息从口中传来,咸涩的水珠落在唇边。
但是他却顾不得身体的一样,他的目光在一片赤色中寻觅,终于找到了那个一身嫁衣的女郎。
被他丢开的那把剑握在了她的手里,不知是谁的鲜血在凛冽的剑锋下滑落,殷红的鲜血将嫁衣的颜色染得更深。
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不要走……不要走……”他喃喃,下意识地拔腿,却忽然看到她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而是将那把剑随意的弃掷在地。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