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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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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刘大人是好人,刘承谋是给他爹卫明送过钱,是在京城培养眼线党羽,也确实是搜刮过民脂民膏喂养当地豪绅,甚至还有意克扣西北军饷粮草,可这不过是他没办法的办法,是他身为安阳太守不得不使出的制衡之术。

当年刘承谋前去安阳上任之际,正是太子的得意之时,那时的安阳太守是太子的亲舅舅,安阳的乡绅富贾也大多和太子有所牵连,弄来的钱许多最后都是进了太子的口袋。刘承谋除了听话别无他法,喂不饱这些人,百姓得受更多的苦。所以他不愿再供应西北的军饷粮草,给百姓平添负担。

「照你这么说,还是刘承谋为安阳百姓做了牺牲?」我问他。

卫言卿缄口以默。

「这世上,总得有人牺牲,没那么伟大。但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说明准备好了接受后果。」我顿了顿,「本宫也一样。」

自此,朝上参我的摺子又多了三叠。

无非说我拿安阳粮草喂养秋家军,是中饱私囊,狼子野心。也有说我迫害朝中重臣,是屠杀忠良,指鹿为马。还有翻出我拥兵逼宫的往事,说我是乱臣贼子,弑君篡位。

叫得最欢的是李云和李乐瑶的老爹――老礼部尚书李徒,唾沫星子四面八方各喷三丈,恨不能在朝堂上就生吞活剥了我。

荀泱说没想到啊,长阳明明是霍江沉一胎所出的亲妹妹,她的驸马一家却是太子的人。说着说着又问我为什么不早收拾了李徒,好让他闭上那张老嘴。

我翻他一眼道:「我更想让你闭上这张嘴。」

我不杀李徒很简单,因为他不是太子的人,当然,更不是我的人。

就说那时候长阳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授意李云不要发西北出兵的批文呢。

――长阳不过是听了先皇的话,李家也不过是先皇的人,是霍家的人。李徒想推翻的从来不是霍江沉,只是我罢了。就像如今,太子已死,他自然会对姓霍的霍江沉忠心耿耿。

我还是听了卫言卿的话,没急着杀刘承谋,刘承谋牵扯的人太广了,我要挑个好时机,让他发挥最大的效用。

这小半年,我唯一见到宗子期的一次,是我在一堆参我的摺子里发现了他的那封。

于是我把他召入宫,他重复了一遍摺子上的请求:「既然刘大人的事告一段落,臣何日可以返程回西北?」

我玩笑道:「将军归心似箭,莫非西北有美人等候?」

「是,还请娘娘赐婚。」他竟然真的接了我的话。

我手中的摺子惊到了地上,然后故作镇定地捡起来掸了掸:「哦?」

「民女玛尔医术高超,在沙场上救治了无数将士,也算功劳赫赫。多年来又与臣相依相伴,情投意合,如今正是婚嫁的年纪,臣恳请娘娘赐婚。」

玛尔,那年我背上那个八岁的小女孩,那个问我为什么不保护她哥哥的小女孩。

原来,漓漓真的是一杯浇洒如黄土的女儿红,早就随着烈日与风沙烟消云散了。

我不禁想像,后来的日子里,玛尔是如何在城墙外等她凯旋的将军,还有我嫁入睿王府那日,她是如何收拾一地残酒,然后将酩酊的宗子期边拖边背安置回屋内。

如今,玛尔是宗子期想要的新娘。

我亲自备了十二箱嫁妆,金银玉器比起李昭仪用的那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后我让荀泱带人送去西北,再把玛尔接到京城。阿奇和老村正都死了,玛尔没有亲人,我就是她的娘家人,我要亲自为她和宗子期大操大办。

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西北的败讯传来。

关苍带兵准备夜袭敌营时中了敌军埋伏,仅此一役,我军折损了近两万,关苍自己也身负重伤。好在于广及时赶到,切了敌军后路,乱了对方阵脚,才没有进一步伤亡。

接到消息那日,我一宿没睡。

关苍初生牛犊本事不够,于广虽身经百战却对西北地形太不熟识,我知道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攻下夜戎,可我也知道,一旦放他带着兵符回了西北,我可能再也调不动秋家三十万大军。从此,他也会成为别人的将军,别人的夫君。

那天夜里,我点了一宿给玛尔的嫁妆,不知为什么,那几副耳环怎么看都不够精美华贵,最后我干脆摘下自己耳朵上的一对,在手上掂着玩着,不知不觉到了天亮。

这样难眠的日子持续了十来天,战败的消息再次传来。

这回轮到夜戎趁着我军休整之际大举进犯,逼得我军驻线后撤了三十里。

我在一堆参我的摺子里找到这一封败报的时候,终于坐不住召来了宗子期。

「臣回西北后,定当好生操练兵马,守好西北城池。他日若有了合适的时机,再为皇上收复夜戎城。」不等我说明来意,宗子期先亮明了并不打算打这一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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