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师父晕了(第2页)
当然,在王莹莹这里,只要师父死不了,就都等于没什么大事。
如果早上两年,王莹莹一定会六神无主,慌了神,害怕惊慌的落泪,寻着人来医治。
王莹莹眼中闪过淡淡一丝自嘲。毕竟在她是不谙世事的兵部尚书府大小姐之时,无人不宠她、捧她。
便是落上一滴泪水,王莹莹都会被祖母抱着在怀里面,怜爱喊着,“我的心肝儿,小祖宗,又是谁惹着你了?”
但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
——在被发现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奶娘之女后,王莹莹在发现母亲枉死之时。
她曾落泪求过祖母,让祖母把母亲葬在了祖祠。她本以为,昔日那会对着自己宠爱万分的人会有一丝动容。
不曾想,慈眉善目总是宠着她的祖母,那日端着一盏茶,叩下茶盏之时,对她轻轻叹息着说:“玉生,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求你那不守规矩的母亲,进入祖祠呢?”
王莹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高坐椅上的华服老妇人。神情是那么凉如水,是她所不熟的模样。
她无措盯着祖母身下坐着那番邦传来的软垫,分明小时候,她也曾调皮捣蛋的扯来四处拖着玩,哪怕那是祖母最喜爱之物。
那时祖母她只是笑眯眯望着,从不恼。如今,她看向自己的那双苍老眸子中,不带有任何的动容亲和,连善都成了浅浅的一层,淡的如同他们并未有十来年的亲缘关系。
“我们祖祠只入清白之人,非清白之人,又怎么能进得去?”
哈——好。。。。。。好一个清白之人。是啊,祖母说的本应如此。
可如果王莹莹不是亲眼见着了二叔被一个青楼小妾迷得要死要活,最后赎身回来,那小妾不过几日便消香玉损后,二叔大闹着到了祖母的面前,最后在以死相逼里,最终还是把人放着在了祖祠里面。
她定会对祖母说的那些话当真。
但越是记得二叔那事,便越是觉得祖母的言辞难以容忍。她忍不住大声辩驳。最后王莹莹被丫鬟“请”了出来。
再后来,王莹莹也曾忍不住落着泪,去求大房、二房的人帮帮自己,施舍自己一分怜悯。
可平日亲切和善的人已经变了脸。她在求人的那几日,吃尽了闭门羹和冷眼笑话,她还挨了重重的板子,在身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里,王莹莹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归根结底,是以前那金尊玉贵被宠着的日子,变成一层虚假华丽的躯壳,罩着那时的她,令她有些看不清,也生了妄念。
她终是打破了枷锁幻象。王莹莹明白,原来抛开了嫡千金的身份,她什么也不是。
最后在别无他法之际,王莹莹如同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草一样,于大雪日来到了国公府外。
思绪停留在这里,王莹莹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看着那白蒙蒙的雾气在眼前飘散。此时王莹莹神情没有痛苦也没有阴暗,只有一潭沉沉的静。
她偏首看了眼那昏迷过去却看上去无大恙的人。既没有六神无主,也没有慌忙落泪。
她早就不是那个怕疼、爱哭,又娇的女郎了。那一段经历,不论是府邸内的人情冷暖,还是府邸外国公府的穿心一剑,都令王莹莹明白,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助自己。
能助、能信任,让自己强大站起来的人,只会是王莹莹,只会是她自己。
而她那总是忍不住落下的眼泪,也只有落在,在意的人面前,才有用。
但现下,早就没有了会在意她又被她在意的人了。坚韧重新做了王莹莹的骨,她那颗心里,也只装下了故去的娘亲。
接下来王莹莹给自己准备要走的路,也只有一条。那是一条和母亲相关的路。
*
知道师父无恙,王莹莹一脸淡然的收回手,随意扯了下被褥搭着人的肚子,就转身朝着半山腰的方向走去。
她再次站在了那颗柿子树下,仰着头,看着柿子树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