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第4页）

下楼时，双方的神情均已恢复如常，仿佛之前的暗流涌动只是一场错觉。

然而，那股微妙的氛围却如同薄雾般，隐隐约约地萦绕在两人之间。

方不遇紧跟在拓跋宣身后，一步一步地踩着楼梯向下走去。

当拓跋宣即将走完最后一截阶梯时，突然间，一阵“哐当”声骤然响起。

方不遇闻声望去，只见一位侍女僵立在原地，托盘倾倒，食物散落一地。

而她的同伴则急忙放下自己的托盘，慌忙蹲下身来为拓跋宣擦拭被菜汁溅到的衣尾。

“对不起，大人，她不是故意的。”

那位同伴侍女急忙解释道。

方不遇见状，连忙加快脚步赶下台阶，

“大人，您没事吧？”

然而，拓跋宣并未回应他，只是紧紧地盯着一个方向，眼神中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物。

方不遇心中疑惑，顺着拓跋宣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位打翻托盘的侍女。

她身着一袭朴素的侍女衣裳，衣裳的质地和样式都显得有些陈旧，似乎已有些年岁。

然而，尽管衣着朴素，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她眉眼间流露出的那份令人惊艳无比的秀丽和风韵，宛如一颗被尘埃半掩的明珠，虽不张扬，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方不遇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这时，那位侍女也注意到了方不遇的目光，她的眼神在与他交汇的那一刻显得更加惊慌无措，还夹杂着一些方不遇无法解读的情绪。

然而，正是这一眼，让方不遇灵光一闪！

他猛地想起了她是谁——她是自己幼时所在的醉月楼的花魁，柳依依！

多年未见，她显然苍老了许多，而且身着侍女的打扮，导致他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只是，她怎么会来这里当侍女了呢？

方不遇心中充满了疑惑。

在他的记忆中，柳依依曾是醉月楼中最耀眼的明珠，受尽宠爱与追捧。

如今，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并不关自己的事。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柳依依曾经非常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厌恶自己。

他记得有一次姆妈让他给她送羹汤，她一抬眼看到是他，挥手就掀了碗。

当时还是孩童的他无措地站在原地，听着她冷言冷语地吩咐，让他以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从那以后，他就对她敬而远之，能避则避，再也没有接近过。

如今看到柳依依像那时的他一样，默默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瓷碗的碎片，这一刻好像斗转星移间角色对换，让他不禁有些失神。

柳依依捡完碎片后，就一言不发地匆匆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侍女见状也觉得奇怪，

“这……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真的对不起，大人。”

拓跋宣的目光紧随着柳依依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拐角处，才终于开口说了句，

“无碍。”

“大人，我们走吧。”

方不遇轻声说道，他察觉到了拓跋宣情绪的微妙变化，但并未多问。

两人一同走出了梦溪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