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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望着那盏红着的灯,心里不是滋味。
平常跟老沈吵惯了,两人几乎从不对盘,别人家过年,儿子和父亲坐在桌上喝酒,相谈甚欢,他们家从没有过。
他跟老沈不针锋相对就算是万幸。
印象里也忘了两人是怎么闹到如今这种局面的。
反正老沈从小对他严厉,也从不夸他,尤其在外人面前,总是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他慢慢长大以后就学会了反驳和反抗,这正好触到了老沈的逆鳞。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针锋相对的日子。
从他14岁到他24岁,这日子就没变过。
老沈仍旧是脾气超臭的大男子主义,父权至上,而他一直在反抗他的父权。
两人一直吵,吵得不可开交,他一年不见老沈都不会想他。
但这会儿老沈躺在手术室里,面临着随时离世的风险,他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
手上忽然覆过来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言忱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慰:“会没事的。”
“嗯。”沈渊说:“你回去休息吧。”
言忱摇头,“没事,陪陪你。”
沈渊把外套搭在她身上,“累了的话就靠着我睡会儿。”
言忱本想说不累,但看见他的样子,干脆乖巧了一点,脑袋一软搭在他肩膀,把他的外套往上提,“好。”
沈渊稍侧过脸看她,平常桀骜的姑娘此刻乖得不像话,一双剪水瞳带着几分困意,趁他看过来时猝不及防亲了一下他脸颊,“别担心,会没事的。”
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所以此刻笨拙地努力着,沈渊盯着她,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我知道,你睡吧。”
言忱其实根本睡不着。
她想,虽然沈渊平常跟他爸吵得不可开交,但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爱他爸爸的吧。
所以她真要做点努力。
隔了会儿,沈渊却忽然问:“你当时要和我说什么事来着?”
言忱一愣,随后扯了个谎,“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考完试。”
“12月底。”沈渊说:“中旬就到考试周了。”
研一阶段最重要的还是做课题,发论文,考试倒显得没那么重要。
但进了考试周,什么都逃不脱。
尤其沈渊还有医院的事,一个人得掰成三份用。
言忱点了点头,“那你加油吧。”
沈渊狐疑,总觉得她不像是就简单问这件事,但见她犯困,也就没继续追问。
言忱闭着眼装睡,脑子里却有些乱。
算了,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他。
现在才是初试,之后还有筛选,节目组弄场地,各种各样的事儿很多,开始也得一段时间,所以等他忙完手头的事再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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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河的手术进行了9个小时。
那把刀的位置插得很危险,稍有不慎就威胁到生命,再加上那三人还对着沈长河拳打脚踢,导致他右侧肋骨骨折,胸背部有多处外伤,做手术时还要尽力处理他的外伤,也是件麻烦事。
期间还下发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不过幸好,最终还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沈长河这一休养,外科的工作量肯定是增加了不少,科室里的人都对那三个病人恨得牙痒痒。
他做完手术以后被推到无菌室观察了一天,席露赶着中午的飞机回来,那会儿沈长河还没醒。
沈渊和席露在外边吃了饭,两人都一夜没睡,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但谁也睡不着。
趁着沈长河还没醒,两人去找院长聊了一下沈长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