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呕(第1页)
当然不是雪山,是泥石流。
“在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路被截断,变得了像孤岛一样。困了大概三个月吧。”狱警说。
“山里面没有动物、植物可以吃?那山民家里也有存粮吧?”
“废弃的村子,一共就他和十个被雇佣的劳力。他的说法是进山去搬石头的。”
“石头?”
“说是发现了一块特别漂亮的石头,以前我们不是还有个皇帝,特别爱奇石吗?还从各地运什么的。现在也有搞石头收藏的。”狱警看上去十分博学。
“中途有尝试出来,他是被驴行的团队发现的,背上背着外包,里面装的人头。还有全是齿印的一截小腿。没法生火嘛,就生吃。那些人体部分早都腐烂了。”狱警说:“然后驴行那伙人就报警了。”
“案件侦破难吗?”
“没废什么劲吧。我听哥儿们说的,他系统内的嘛。这案子这么大,知道一点。”狱警说:“不过他神智不清醒,有点神神叨叨的,一会说自己是什么王孙贵族叫别人跪着跟他说话,一会儿说什么,他有言灵,他说什么,什么就会变成真的。精神病嘛。就把他送到机构里做检查,结果又正常人,正常得不行。最后判下来,说他在犯案的时候,脑子不清楚,整个一神精病状态。要是正常人,早就死刑了。”
李姿意是有点搞不懂,苏黎能找米东问什么呢?
她问过弥陀佛了,米东在协会干了几个月之后,就旷工没来了,后来再出现的时候就是案发,警察给协会打电话。
听弥陀佛的意思,他这个人本来就不走正常,做事也做得吊儿郎当,连地都扫不干净,说几句也说不得,所以他没来之后,协会也就没管他。但工资还是照发。本来这事儿给他做,就是相当于给他口饭吃,再说协会大概也不想显得太没人情味,毕竟里跟外面的公司、单位是不同的。
“协会对十六姓是有必须要负的责任的。”弥陀佛是这么说的。
李姿意见到米东的时候,他比前一天萎靡了很多,身上有伤,头上还秃了一块。大概是在牢里跟其他人有什么纠纷。
见来的是李姿意,伸头看她身后,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坐在那里一脸烦躁。
“昨天下午我去见了米又,她不肯来,说你死了也不会来。”李姿意直话直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米东反问。他眼睛有些斜视,李姿意拿不准他是不是在看自己:“她不肯来,就不要来。我只想见我儿子。”
“米祖德她带着呢,她不肯米祖德怎么来?”李姿意反问。
“那你们想办法。”
“想了呀,给她二十万,给她工作。但她不愿意。”李姿意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要不你跟我讲讲,我劝她的时候也有个劝头。要不然话都不知道从哪起头。”
米东说:“那你们就加钱嘛。苏家有钱得很。你给她一百万,一千万,你看她来不来。”
李姿意说:“苏家脑子有病啊?”
“那谁知道。”米东头发花白的,坐在那儿,身形单薄,脸上老人斑已经有一些了,手背上也有。表情木讷。但讲话很讲,不留什么余地。
“就算苏家肯,我估计她还是不会来。”李姿意说。
她见过米又的表情。那种麻木……你跟她讲多少钱,她大概也只会觉得那些数字,没有实际的意义。她不像别的人。
渴望金钱的基石,在于渴望更好的生活,但她完全不渴望,她就在那儿过,反正就是……活着。
你跟她说让她住宫殿,她也不会兴奋,在宫殿里怎么了?还不是活着。
虽然说,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人说这种话,显得假。但李姿意对她的心态万分笃定。
她虽然话少,但从头到脚,一切都在向外界昭示着她的本质。
李姿意甚至觉得,不论是她带给别人麻烦,她不会说对不起,还是别人带给她麻烦,她无动于衷,都是因为她已经完全对生活没有抱任何期待,对于生活给她的,给别人的,她都全盘接纳毫无反抗。
“米又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抑郁症什么的?有吗?”
“什么抑郁症?”米东说,他对这个不关心:“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儿子带来?”
“你不想解决米又的问题,就见不到儿子。”
“见不到也是我儿子。”米东说。
“那可不一定。你们父女关系不好,万一她把孩子遗弃了,或者卖给别人了,送给别人了,那就不是你儿子了。”
米东抬眼看她,看上去表情还算平静,但手指抠桌面的动作越来越发,发出那种尖锐令人难受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狱警高声呵斥了一句,他才停下来。
李姿意全程与他对视,一点也没有退让:“你想要儿子,就得解决这件事。告诉我到底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