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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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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意凌晨四点多在套间沙发上醒来。因为醉酒睡得不好,睁开眼睛脑袋嗡嗡地疼。

她也不愿意醒,是被震醒的。

未知号码打进来,老仆人说话带些痰音,“二小姐,我和小夫人在楼下呢。主家让我们来接您回去,一会儿就要开祭了。”鬼知道是怎么的找到她的,这里毕竟是李家的地盘,李晋宗有什么本事都不奇怪。

席是夜里十二点正式开,吃喝玩乐到早上快日出的时候,就是祭祀开始的时候。到时候总不至于家里差个人,不成体统。再者外面又要风言风语。

李晋宗死要面子。

李姿意虽然不想回去,但小妈都来了。难道让她就这样守在下面吹冷风。

她应了一声,“马上下来了。”

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又缓了一会儿,身上的毯子很暖和,身下的垫子也很柔软,像云彩。背上虽然还有些疼,但创口都贴上了,散发的药味与洁净的味道让人安心

李姿意坐起来。

客厅里只留了个夜灯,四处静悄悄。主卧的门关着。整个房间显得静谧幽暗。

她轻手轻脚起来,不客气地拿了放在玄关的大衣披上,看看脚后跟的伤,写了张纸条放在鞋子里,就圾着拖鞋下去了。

到了一层才发现,这里是酒店,苏黎可能是长租吧。

酒店大门外有两辆车子停着。

李姿意从大堂出去,一开玻璃门冷风迎面而来,老仆人从前面那辆上下来,帮她开车门。小夫人坐在后座,身上已经穿着祭祀时的衣服,重重叠叠的行动十分不方便。

见她光着腿,帮忙把车上的毯子拿来给她盖上,看了看她身上的男士大衣,忍了下来,只说先前的事,“那个下人,我已经打发出去了。娉婷性格弱为人软和,以至于身边的人疏于管教,也没轻没重起来。也是怪我,总想着这些人跟着她久了,她习惯了,于是便没待她们太过严苛。你消消气。以后再有什么事,她们做得不好,你就只管骂她们,你不想骂,就叫我来骂,何必自己受气。”

骂?李姿意冷笑,怎么个骂法,自己还没说什么呢,李晋宗就差没打过来。

其实在刚离开眠山后,她见多了世情就想过了,这一对母女简直扮猪吃老虎,但天长日久的是真白花还是假白花,其实也很难说得清。

虽然她心里更希望她们两个就是真的坏。

就算不是真的坏,总归好处是她们得了,是有心还是无心又有什么重要?许多坏事可都是好心人好心办的。

心里不耐烦,原本没打算理小夫人。但小夫人看到她脚上的伤眼眶发红的样子,叫人落在眼里也不是滋味。

李姿意说,“行了,别说这些了。”阻止小夫人再继续说下去,靠坐在那里绷着脸扭头看窗外。

小夫人便不说了,眼睛瞟着李姿意身上的大衣,转向老仆人,“那个酒店是哪一家的?还有那个……那个人!别让他们乱说话!”

老仆人应声,拿起手机跟下面的人联系。

小妈回头看闭眼假寐的李姿意,到底最后是没有忍住,“我知道现代了,这方面并不太在意的,但这里是眠山,你爸爸最紧张你了,要是知道你乱来,肯定要生气的,这又是何苦呢。”又伸手拨她衣裳想看看后背,“摔疼了没有?我带了跌打的药酒。”

李姿意有些厌烦,躲开她的手,“就不要管我好不好?我想睡觉。”

小夫人说:“好好好,你睡。”拿小枕头来给她塞在脖颈的空隙。

动作间看到颈间生了疹子自然也早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但嘴巴开开合合的,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帮闭着眼睛的李姿意理了理乱发,便扭头红着眼睛,望着外面沉睡中的城市出神。

到了码头,李姿意也不等她,拉开车门率先就走。

拖鞋走得踢踢踏踏,上了小艇也不理人。独自一个迎风坐到船头,夜里露气重湖面风大,吹得大衣和头发乱飞。仿佛船头有只女鬼。

老仆人要过去劝,小夫人摇头低声说,“越劝越生气。”让老仆人记得一会儿把祭祀时奉给李姿意的酒换成水,“过敏得厉害,昨天已经喝过了,刚才我看满颈子都是,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今天再喝出个好歹来。”

老仆人说,是。

她坐在舱内,沉默好久,突地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老仆人不敢多话,只是静默地陪着。

小夫人喃喃说,“她就爱跟自己置气,每次父女两个一吵架,我就担心她有什么事。说句不该说的,有时候我心里就盼着,她多折腾折腾别人也好。我晓得她就是没地方撒气。她大姐姐那个样子,她能怎么办?对着我,也难说出什么狠话来。其它人更是不相干了,她心地好不能迁怒别人。她妈妈要在,心都要痛死了。”

小艇慢慢减速眼看要到了,小夫人侧过脸,拭了拭眼角低声说,“都是冤孽。”

李姿意一行人一到,这边码头就已经有下仆捧着祭祀用的礼服在等。

眼看马上时辰要到,得赶着日出的那瞬间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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