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第2页)
前两年碰面,因为无所事事,他和祁则说:“学校翻新了,我们以前读的那栋教学楼被拆了。”
两人坐在繁华街口,这是座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陌生的城市,而存在在他记忆里的熟悉再也无法回去,祁则若无其事地问:“哪一栋?”
高一、高二、高三,全部分部在不同的教学楼,每年都会更换位置。
时慕顿住了,无言的悲哀悄声蔓延。
祁则了然,轻轻地笑了:“是你们高三那栋啊。”
那是他和程知漾共同人生走向分叉的开始,时慕私心里替他隐瞒回忆并没有意义。
记忆有限,祁则知道程知漾如今生活的区域没有任何需要他缅怀的东西。
昏暗的路灯亮起,祁则独自一人走在街头,脑海中有想要被回答但不知道该问谁的问题。
随意走进一家餐馆,找了露天的位置点了几道多年始终没忘记的菜,点菜的老板娘笑了笑:“几个人吃啊,点的有点多啦。”
祁则也笑,带着对故土怀念的味道:“我一个人,刚从国外回来,想吃这些。”
祁则和程知漾说他公司倒闭了,此时他孤身一人强撑着笑意,确实有那味了。
今年年初,公司新进了一批实习生,优点是年轻,缺点是。。。。。。缺点太多了,相关领导反映不过来。
程知漾平时五点半下班,他听他哥的话来公司打工上班属于没得商量,不管是他泡咖啡还是打印资料上班迟到还是早退都改变不了他变成打工族的事实。
程知漾没有负隅顽抗,在上班时间里尽职尽责,说买咖啡就绝对不会买奶茶,十分乖巧。
然而下班时间一到,邻桌同事就会发现这位乖巧新员工的手机正在振动。
同事:“?”
程知漾拿起手机,面朝同事满脸写着“你竟然这么爱上班”,真诚地问:“你不下班?”
同事:“。。。。。。”
程知漾十分识时务,知道摊上他哥基本上可以告别准点下班这条路,他沉着冷静让祁则喂鱼,直到晚上八点多才被他心地善良的哥放走。
程知衍出门倒咖啡,看见程知漾在工位上打瞌睡,恼道:“程知漾。”
程知漾抖了个激灵,快吓死了,抹抹嘴:“啊,在!”
“你怎么还在这?”
“我应该在哪?”
“。。。。。。”
程知漾就这么被他哥放走了,一路千辛万苦和瞌睡作斗争,在外辛苦上班一整天,回到家发现,家里空空一片漆黑。
有点不高兴!
没回房间,趴在沙发上发枕着抱枕发呆:昨天走后林思迟一直没再联系他,时慕在A市上学今天也应该走了,同学会碰面的那群人以后要是没有机会就不会再碰面,好半天,才把思绪拨到祁则那里。
程知漾对为人处世很擅长,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直言让祁则早点搬出去,他不喜欢这件事,告诉祁则只是让祁则别变成他的不喜欢。
话已经说过了,才没有反复去提,祁则不在家不高兴是真的,此时此刻仍然坚持想让祁则搬出去的想法也是真的。
小餐馆上菜慢,祁则冷静地磕着花生心里很寂寞,贱嗖嗖的,又想找程知漾撩闲。
接到祁则电话的时候,程知漾快要睡着了,意识坠入梦境,恍惚间似乎抓住了什么,但转瞬即逝。
睁开眼,程知漾在那一刻清醒,丝毫没有恼怒,接通电话:“说。”
“怎么这么凶啊,小知漾。”祁则学着时慕叫人,语气听过来犯贱又欠揍,像两人初中考试瞎蒙那次,祁则赢了,在程知漾被他妈揍之前还先开嘲讽了一顿。
程知漾至今记得祁则的言论,这货胆敢歪着脑袋对他说:“真菜!”
程知漾记仇,屁股差点被他妈打开花,还不忘满校园追祁则,把仇报回来。
如今的程知漾并不会生气,可同样会毫不留情地骂:“人话都不会说了?”
说是露天座位其实就在马路边,商家为了省店铺钱经常在无人管束的时候把桌椅摆到路边,祁则伴着汽车尾气磕了很久的花生,又学了别人点了两瓶冰啤酒。
低沉的笑声伴着刺耳的喇叭声一同响起,程知漾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听见祁则说:“你吃饭了吗?”
祁则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好歹记得在他哥都不顾他死活的时候问他一句吃饭了没。
程知漾没吃,不仅没吃,还早就饿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