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
由于摸黑走路,一路上她跌了好几跤,乌黑如瀑的发丝乱了,引人蠢蠢欲动的容貌沾上沙子和泥土,好好的一双绣花鞋也因踩进泥坑而脏了,这身狼狈样着实掩去了她如花初绽的娇颜。
从外观看来她实在是惨到不行,所幸这模样也帮了她大忙,任谁瞧了都不会动歪脑筋,只想远离她。
但是人倒霉,喝凉水也会呛到,她竟因一时走得急,忘了腰带里缝了自个儿省吃俭用存的三两碎银,只顾着饿肚子赶路,想早一点到达京城好找到她的四郎哥哥。
人笨没药医,打小饿习惯的她以为只喝水不吃饭也能挺得住,哪知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后整个人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
蓦地,眼前一黑,她已经倒在了路旁。
「喝——前面躺了一个人。」车夫是个年轻小伙子,驾车时眼尖的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女子倒在路边,连忙禀报。
「是什么人?」
「一个女的。」
「长得漂亮还是长得丑?」马车内传出一道娇软声音,柔得宛如黄莺出谷,清软娇媚。
「花掌柜的,你救人还分美丑呀?」车夫忍不住摇头。
「你也不想想看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开门迎客卖笑,若是丑得吓人吓着了我,谁给我收惊费?」咯咯娇笑声又起,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也觉得柔媚得很。
她开妓院,是牡丹楼的老鸨。车夫在心里言道。
「罢了,罢了,把人带上车吧。谁教我心肠好,慈悲为怀,见不得别人受苦,是个广渡众生的活菩萨呢,她遇到我是她福泽深厚。」反正就算她不找麻烦,麻烦也总是找上她,多救一个人不算什么。
还活菩萨呢!车夫闻言,嘴角抽得厉害。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名动京城的牡丹楼外有这么一首诗,这也是牡丹楼命名的由来,牡丹楼只做贵族生意,来往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京城勋贵,身分地位不够的人是进不了牡丹楼,若敢混进来包准一棒子打出去。
经营牡丹楼的老鸨名叫花绛,年龄不详,由外表看来二十五、六岁,为人强悍,手段圆滑,妖娆的姿容下有着不下男子的强势,有人说她骨子里流的是铁不是血,傲骨刚硬。
她做的虽是花楼生意,却从不逼良为娼,只收留自愿卖身的女子,再亲身调教一番打造出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花魁娘子,在她手底下,有无数足以令男人欲死欲生的迷人花娘。
她唯一的怪癖是不许喊她花嬷嬷,她觉得太低俗了,不符合她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因此坚持所有人要喊声花掌柜的,否则她可要翻脸了。
「好了没,花想容,瞧瞧你的妆容又乱了,南珠颤枝金步摇插错了位置,说了几次要往后压紧,让垂珠和流苏柔顺的贴在发鬓,这样轻摇首时华光流苏垂落才能营造娇弱的风姿。」
「哎呀,你的脚步又踩错了,是步步生莲、摇曳生姿,不是低头逮耗子,手忙脚乱。」
「花姊,你扯痛我的头发了。」好痛,她是在拔头发吧!绾发绾得她头皮生疼,整张脸都往上提了。
「别动,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明明是娇滴滴的美人儿,眼不挑也媚,唇不点也朱,那眼儿往上一勾,多撩人呀!怎么就偏偏生在你这个身在宝山不知宝的蠢货身上,真是让人捶心肝呀!」这身好皮囊多难得,偏生遇上个直心眼的傻大姊。
美人懒梳妆,对镜孤影盼,罗衣欲换香添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