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页)
“嗯。”谢微白抿了一口茶水,承着刘叔的话头往下接,原着想一个人待着了,说的话带了些胡言乱语的成分,“到底我没见过大场面,紧张害怕还是难免的。”
谢微白这话完全就是假的,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便就是真的。毕竟他们又不知道他和钟幸有事没事逮着机会就出去。
刘叔听到谢微白的话,心里一下子特别不是滋味。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爷会这样对小少爷,分明夫人过世那段日子他对他是极好的。老爷也绝不会信了那些鬼话说什么小少爷克死了夫人的话。
但老爷就是这样差别对待两个儿子了,他不是没有问过老爷,刘叔的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可他到底也只是个下人。
他只是低声宽慰谢微白:“到底老爷也是重视小少爷的。”说着,刘叔竟不知后面该说些什么了。他只得重重叹出口气。
谢微白并不在意,也没想过刘叔会想的这么远。但他也懒得解释,随意地嗯了声就重新披上大氅撑着伞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刘叔看着那个身影一点点走远,变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像是回过神了一般,招呼着人收拾餐桌。
看着未动几口的饭菜,刘叔心里又是一抽,有些止不住的难受。不知道夫人在天有灵,是否也会心疼她这个可怜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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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白进院子的时候跟着就有人出来了,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那些人探着头看着谢微白身后没有其他人,于是松了口气,欠了欠身就都回去了。
看着他们都回屋了,谢微白才慢慢走回卧房。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热烫之气扑面而来,他有些舒坦的吐出一口气。解下身上的大氅和罩在身上宽大的外袍。
自他兄长离府后,他父亲便多添了些仆役。他这一举动让谢微白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他将此事告诉给了钟幸,不过他也没能猜出些什么。
不过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府上人多了,人气足了,自然也热闹些了。不过他父亲对待这些后头来的人严苛的紧了些。
但如今不是一看过去就死气沉沉的模样了。而是像那株如今生的有些生气的杏花一样,如久旱逢甘霖,再遇生机。
谢微白摸不清钟幸的想法,如今也是联系不上他。可笑的是,他们认识了快七年。所有的主动权都在钟幸身上。他想见自己便来,不想见自己的话,自己也没有任何法子。
毕竟自己找不了他。
他现在只能安慰自己,钟幸从未失约,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明日定是要来的吧。心里盛着忧虑,谢微白也是辗转半夜才勉强入睡。
他睡的极度不安稳,蹙着眉,冷汗顺着额角一点点聚集,然后滑落在枕巾上,留下一个微微洇湿的痕迹。
飞雪落满地,杏花葳蕤映白雪。
“阿逍,我……我好想你。”钟幸倚着那株高大的杏树,那是他的本体。也是此阵中唯一的生灵。
原着近本体了,钟幸原本那股子抓心挠肝的劲儿也缓和了不少。不过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一会儿离了这儿该疼的怎么也逃不掉。
钟幸伸手,杏树便纷纷扬扬落了满地的花瓣。和他一样,是苍白的病气的。只消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人估摸着都没多久可活了。
他莫名的有些讽刺地呵了一声,在他手里的花瓣缓缓地融进了他手心里。他的脸色也因这般举动好看了些,嘴角添了几分润,不再像是个缺极了精气半死不活的模样。
但是他很烦,垮着一张脸揪树根边上的细碎小草。身体上的痛苦减少了,就有精力来思考精神上的痛苦了。
他垂着眼眸,揪草的动作滞了滞,他不该对谢微白产生过多的情感,无论是什么原因。他该是他情感的寄托,但却不能是归属。
但是啊……钟幸长长叹出一口气,他低声呢喃:“师父,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呢?”可惜那唯一的长辈早已离世,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这么些年他与谢微白在一处时一直在想,经过轮回后的人还是原来的他吗?可是他不是他还能够是谁呢?
钟幸像一尊雕像似的蹲坐在原地,身形半分也未动。直到天光微明,他才恍然如从梦中惊醒一般站起身。他看向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终于是动了。